清冷低沉的嗓音落入耳畔,令褚宁有刹那的恍惚。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云纹衣襟,微微瞠目,忙往后退了半步。
可稍一动作,便扯得脚腕生疼,不可控制地往旁跌去。
也得亏陆时琛未曾收手,始终托着她的手臂,给了她一个支点。
他这也是好意,但咋大庭广众之下,褚宁还是略有难堪,没法坦然地与这个陌生男人咫尺相对。她掩饰似的捂住脑门,轻轻挣了下:“对、对不起啊……”
说着,缓缓抬起头来,正撞入一双幽邃的漆瞳。
那双黑眸倒影着她的面容,漾起温柔的眼波。
陌生,又熟悉。
就在褚宁盯着他发愣之时,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旁边一拽,挣脱了陆时琛的怀抱。
褚渝将褚宁护到身后,目光不善地睨着陆时琛。
虽然对陆时琛的举动稍有不悦,但褚渝到底是亲眼看见这人帮了阿宁一把。停顿了片刻,到底是不太情愿地开了口:“多谢这位郎君出手相助。”
说完,也不管陆时琛的反应,攥着褚宁的肩膀,上下端详了她一番,板着脸斥道:“让你在家好好养病,怎么还乱跑?”
褚宁无辜地眨了眨眼,低声嚷道:“因为我放不下我的铺子嘛……”
褚渝无奈一笑,曲指刮了下她鼻尖,扶着她往前走,声音亦是逐渐远去:“这不是阿兄替你看着嘛,你呀,净是会惹麻烦……”
兄妹俩相携走远。
旁边的郑府尹贯会察言观色,见陆时琛微微侧首,目光始终落在褚宁远去的方向,似乎了悟了什么。
他试探着说道:“那是我们成都府富商,褚家的一对兄妹,人才不错,如今啊,都在跟着他们的父亲经商。这褚家的小娘子虽为女流,但也不比她兄长差多少,东街那家丝帛行,就是她在经营,出售的绸缎绮罗,可最受这些夫人娘子的追捧了,只可惜啊,她运道不好,落了个灾星的名声,纵是家缠万贯、貌美如花,也没人敢娶啊!”
听了这些话,陆时琛眼眸微阖,低低笑了声,不置可否。
他碾了碾指腹,仿佛是将那残留的少女馨香,萦绕在了指尖。
还没能郑府尹摸清他的态度。
他便负手身后,折身离去。
但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好。
郑府尹琢磨着,这镇北侯,应当是对褚宁有点意思的。
想来也是,这褚家小娘子,确实长得也不错,有那么一点儿,令人一见钟情的资本。而镇北侯从尸山血海走来,又怎会畏惧流言蜚语,将这些闲话放在心上?
不过,一个侯爷,一个商女,怎么看,都不太相配。
让褚宁给陆时琛做个妾,还差不多。
害怕褚家疼惜女儿,不肯让闺女做小,从而得罪了镇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