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话,陆时琛将手中的书卷扔甩到桌案之上,抬手按了按眉心,沉声复述了一遍:“清平郡主……”
若他记得不岔,这好像是郭旸和成华长公主的独女。
当年,太子李治祺为了拉拢他,可没有少给他和清平拉线。
甚至,还差点请了圣人赐婚。
思及此,陆时琛以手扶额,扯了下嘴角,低低嗤了声。
原本他以为,出身在世家,和太子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牵连,总会身不由己,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想,这个清平,到底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他和褚宁的种种误会,想来,都是这个清平的手笔了。
而褚宁落水之事,怕也不是什么意外。
——褚宁好歹是朝中重臣之妻,入宫参加宴会,又怎会独身前往,致使落水时无人来救?
到最后,怎么就偏偏让清平出了这个手,送了个人情?
陆时琛唇边的笑意不减,可眼底的寒意,却是愈深了。
他缓缓转动手上的乌玉扳指,薄唇翕动,道:“既如此,那我岂不是要回郡主一份谢礼?”
顾北懵了一瞬。
又见陆时琛掀起眼帘,往他看来,继续道:“太子倒台,郭家也逃不了干系罢?”
顾北对上他深邃的视线,算是慢慢地明白过来了。
太子乃皇后郭氏所出,其舅父又尚了成华长公主,他和郭家的关系,可谓是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
太子此番动作,无论郭家是否掺和,怕都逃不过一劫。
如今,郭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他们只需要稍稍地推波助澜,郭家便会就此跌入火坑。
若太子和郭家接连出事,清平郡主失去了最大的庇护,那她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想清其间的种种,顾北莫名打了个寒颤。
唉,这个时代的女子,总是身不由己,任人摆布。
倘若清平因此失去了郡主的身份,往后,无论是她的地位待遇,还是终身大事,都不会再随心所欲了。
可谁叫她惹谁不好,偏偏就去碰了他们侯爷的心上人呢?
***
接下来的几日,长安城依然不太安宁。
太子谋反之事,牵涉得太多。
为了斩除后患,坐稳江山,圣人自然不可能手软。
而郭家,不免是首当其冲。
这段时间,从郭府进出的都是三司官员,郭府之外,更是金吾卫的重重把守,就算他们想逃出去避难,那也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