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夹在手指上,打火机才要点燃,又放下。
清冷的声音里带了点困倦:“介意我抽根烟么,不喜欢闻烟味的话,我去阳台。”
苏幼青清澈的眼看进他黝黑的眼瞳,在里面寻找蛛丝马迹。
“抽吧,我还好,没那么讨厌烟味。”
不那么讨厌,意思还是不喜欢。
容程准备起身去阳台。
苏幼青瞥了他一眼:“你不开心?”
容程微微仰头,避开她的视线,断然否定,“没有。”
哪里有什么开心不开心,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为那些个烂人破事不开心太不值得。他就是纯粹因为最近睡不好觉,情绪不太稳定罢了,想来在这间房里多住几天,很快能调节恢复。
“你不开心。”
苏幼青放下碗,这回用的是肯定语气。
和一个人相处久了,就能从他的行为,而不是语言里判断出他真实的想法,容程虽然嘴上否定了,那略显僵硬的表情,急着闪躲的态度,更能说明有问题。
她试探着说:“有什么事,你可以把我当成树洞倾诉,指不定我可以帮你。”
容程转过头看她,失笑:“你以为你是心理医生吗?”
苏幼青心想,我比你那害人的心理医生龚启扬可靠谱多了。
声音放得温软:“也不用那么正式,我们不是才见面嘛,随便聊聊。”
容程又笑了下。
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像是在遮蔽头顶上吊灯洒下来的光,也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半晌,在苏幼青以为他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突然出声。
“我爸他要再婚了。”
……
“孩子都怀上了,已经有八个月。大概是怕我动手脚,一直藏着掖着,在国外呆了几个月,最近回来准备婚礼,打算连着小孩的百日宴一起办。”
虽然尽量轻描淡写,但语气里的嘲讽和低落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苏幼青张了张嘴,本来想安慰几句,但是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所有的安慰都是假大空。陈晋生就是个牲口,做出什么卑劣的事都不奇怪,让容程和他和解,好比缘木求鱼,完全不用指望。
于是索性安安静静的当一个称职树洞,不动声色的扮演木头人。
容程的声音低沉。
“其实我妈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他再去找别的女人,再婚,都很正常。而且刘姨已经跟了他很久,生个小孩,我有什么必要下手对付,难道那小孩还能和我抢什么不成。但我就是心里不高兴,不舒服,恶心。见到他那么维护刘姨,还有刘姨的小孩刘文原,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不是他亲生的,和他不是一家人,那些人才是一样。我就觉得他背叛了我妈,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