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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瑜引着人转了一圈活动身体,送韩尚书令返回的路上被常修快步过来拦截,“殿下,陛下让您去忙,老奴来引韩公回去。”

薛瑜点点头,与韩尚书令施礼告别,嘱咐两句常修劝着皇帝早些回去,湖面风冷,也就走了。

她今天在御花园引着韩尚书令看最后几盆菊花的时候才发觉,平常韩尚书令哪里是不愿意睁眼劳神、以此塑造深不可测形象,压根就是用眼过多加上年迈,老花了!

为这群大小老头考虑,她直接去了将作监催促配镜情况。

之前不觉得时间赶,是因为只是一个眼镜的事,现在还得考虑推广一下健身体检,就得先拿到一个标志性东西才好去忽悠。

少了年轻人的平波亭内,依然是三人围坐。与薛瑜一路上回应迟迟的韩尚书令在新拿来的棋盘上,左右手各执一色,飞快让黑白子在棋盘重现,若薛瑜还在这里就会发现,棋面与她第一盘棋在最后一子落下前一模一样。

过了起码一个时辰,竟仍能记得分毫不差,韩尚书令哪有她认知里那么垂暮老矣!

小亭已经只剩下一面临湖的帘子没有落下,从初春般还带这些料峭的暖意变得更暖和了起来,新来的中年人左右棋盘都看了看,眼中露出几分兴味,“难怪陛下唤臣回来。给苏家的小子教,锐气太过,怕都得教坏了。”

皇帝托着茶盏,两个棋盘中间摆了一摞手稿,都没有打开,但最上面的一份皱褶颇多,只有单独一张纸,在遮挡下只露出了“肥皂”二字。

皇帝点了点围棋棋盘,“百里,执白落子。”

只单方见到了薛瑜,薛瑜却不知道他来了的未来老师许袤,拈起白子,迟疑半天,摇摇头又放下了,“韩公棋艺不减当年,学生不敢替韩公执棋。”

他转向五子棋棋盘,“但这局棋,还是有些看头。”

韩尚书令看看他,叹了口气。许袤疑惑抬头,对上皇帝忍笑眼神,“襄王执白。”

“襄王年轻气盛……嗯?!”许袤再次低头,确认了黑棋的大开大合锐气棋风,再看白子,“……襄王只差两子便赢了?”

他在角落薛瑜下到过的位置放下棋子,棋盘为之半空,再落入中间一子,黑棋就只能苟延残喘。许袤到的时候已经是围棋结束,薛瑜在忽悠开始五子棋的时候,只看到了奇兵,不曾看到过稳妥,误认棋盘也正常。

许袤请了之前观棋的人来重新复原棋盘,顺着棋路重新观察了一遍。仔细看才能发觉,黑子并非往常韩尚书令的手段,有些步骤下得算不上绝顶高明,堪称收着力放水,但在这个程度里,将韩尚书令逼平,直接重开,也是一种本事。

白子棋风虽与他所熟悉的老师循序渐进稳妥棋风相近,但自有一番奇兵锐气,一正一奇,显得有些稚嫩,但不失为一种年少时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