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惊讶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怎么知道?”
当时让人做出来模型,太过兴高采烈,试完没问题才送去了铁官坊,结果没多久在铁官坊拆开研究的时候炉膛蒸汽太多爆炸,还好只是个小物件,伤了几人,没有死人。传信回来她只觉得心有余悸,参考过去看到的高压设备,连夜琢磨了安全阀塞到蒸汽机上。
总的来说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她也就瞒了下来,不想让身边的下属们跟着担心,之前拒绝薛猛的提议,也有这份考虑。没想到今天却被不知情的方锦湖一口叫破,难不成,他还有机械天赋,是看一眼就知道哪里会出问题的那种天才?
方锦湖指了指耳朵,捧着碗坐在薛瑜身边,是再板正严肃不过的跪坐姿势,“殿下当小心些。”
薛瑜明白了,大约是在矿场时方锦湖耳朵灵敏,自己听到的铁匠们的议论声。谁劝她小心,都轮不到往受伤找死一路狂奔的方锦湖劝,上次看到他故意让自己伤口不愈合的账,看在一路安安分分的份上,薛瑜还没跟他算。
“你最好也记得。”薛瑜掀了掀眼皮,扯出一个冷笑,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不雅动作的冲动。她从怀里摸出来一方印鉴,“装好,药方也给你了,自己路上按时吃药,缺了什么就回来。我就在东荆。”
带人靠近边境线,除了看矿场,也是顺路送方锦湖离开。黎国已经被淹了一个多月,东荆城出兵太过明显,还是把方锦湖放出去搅风搅雨比较合适。为他规划的路线是入黎后一路靠近北部草原,收服土匪的过程中,监视北方动向。
就像军勋贵族们的家眷子女会是伍戈的天然兵库一样,崇尚武力的混乱之地,对武力值足够高,也有足够脑子的方锦湖来说,也将对他予取予求。
能在京中撕开一条口子谋取了属于自己的地盘,在混乱的荆州,就算只靠挑拨离间,应当也不会混得太差。
她起初要方锦湖留下,是为了谋臣,但出了几次主意,尤其是在对北部和太平道的思路上,发觉方锦湖看到事情给出的答案与她相反,操作性虽然很高,但不是薛瑜喜欢的路子。谋臣兵行诡道,虽能补足薛瑜和江乐山思路上的不足,但做起来还是别扭。
东荆短期内都是在建设,捆着本来就憋得无聊的方锦湖在身边,不如将他放出去,领兵发挥武力值,去祸祸黎国土匪。
薛瑜一边分神想着疯狗出笼等等又形象又好笑的形容,一边提醒方锦湖,“稳一点,记得你还有同伴在身后。阿白已经上路去了草原,等到了城里,我和崔使臣谈妥后,援助修堤的工匠和使节队伍都会被护送往黎国南部而去,你只需要看好北部,别奔着拿命换时间去,知道了没有?”
虽然名为护送,实际上不过是给派兵入黎找个借口罢了,但想想崔齐光因为黎国乱成一团,怕被山匪或扮成山匪的人劫了,以至于谈好支援修堤的事也滞留边境不敢回国,薛瑜觉得说是护送也没什么问题。
从之前追观主下梁州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行动上方锦湖并不适合和人合作,回来嫌弃了禁军的配合好久。这次三方各自有行动范围,方锦湖的手下靠自己去挑,应该就不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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