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有朝一日发病,或这疫病是天罚……”那罚的也该是这糟糕的世道。
薛瑜没说完,就被秦思打断,青年看着她,神色认真,“那臣愿为佞臣。”
“别胡说八道,咳咳。”薛瑜呛咳一声,被这突然的表忠心逗笑,“我不信什么天罚,太平盛世是要靠人一步步打造出来的。难不成来了天灾,就不做事了?不耽搁你时间了,快去问诊。”
正巧差役带着做好的类似手术服的白衣裳到了,薛瑜扬扬下巴,让秦思拿上。
青霉素应用的第四天,死亡三十一人。
第五天,死亡一百零四人。
第六天早上,三月初七,下起了雨,细细的春雨像在为整座还笼罩在肆虐的疫病中的城池哭泣,再也没看到黎明的尸体垒在城墙下的木板车上,已经摆满了三架车。
要不是后来发病的一批人里,已经有四五十个得到新的药方后不再咳嗽或发烧,看上去与旁人没有太大区别,给了城中所有人希望,开始出现大量死亡的鸣水城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只是和后来发病的轻症患者不同,重病到起不来床的人,比比皆是。
第一个得到了治疗的喜儿已经陷入垂死,全靠在咽喉上开的一刀口子辅助呼吸。能再多活多久,谁都不知道答案。薛瑜低头看了看客店内杨九帮喜儿送下来的东西,眼罩上绣了一串云纹,精致漂亮。
在咳意冲上来之前,她捂住了嘴巴。
沉闷的咳声被雨声和四处咳嗽声掩盖下去,喉咙里弥漫着铁锈味,到底是因为发炎还是咳嗽太多损伤了喉咙,她并不清楚。江乐山比她身体弱些,已经起不来床,反复发烧后昏昏沉沉地无力躺着,要不是乔县令强行让人带他去休息,恐怕都能直接一头栽倒在书案上。
乔县令看着她接手县衙部分工作后的担忧眼神,薛瑜记得清清楚楚,但数字和调配等等占据了她的脑海,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生命力消退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薛瑜在现代没有感受过,但在这里,虚弱和力不从心、时间所剩无几的感觉像一把屠刀挂在头上,让她无法坐以待毙。
现实改变不了,积攒下来的抽奖次数也始终没能刷出来有用的奖品。薛瑜试着抽了一次十连,除了菜谱就是奇怪的增加好感度的道具,竟是连以前成天踩的雷“一天生存时间”都没能见到。
就好像系统也在告诉她,已经无力回天。她的生存倒计时,定格在了“零”上。
薛瑜不甘心。
但看着已经忙到风度全无,眼睛全是血丝,胡子拉碴的医师们,她也说不出来催促的话,只能调整排班,挨个安排人去强行让医师们休息。
药方已经改了不知道多少遍,患病倒下的医师已经到了十人之多,再因为疲劳倒下些,就只能启动外援了。不到万不得已,薛瑜是不想让城中增加人的。
“殿下,鲁李氏在城门外候着。”
去另一边城外接应新送来屋子的差役,低声向薛瑜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