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帮陛下处理些杂事,不值一提。娘娘这般身份家世,我能帮到什么呢?”薛瑜阴阳怪气了一把,要是能刺激钟昭仪失态暴露真实想法,对推测钟家这盘棋到底打算怎么走还蛮有帮助的。
钟昭仪一怔,没想到薛瑜这样不留情面,她苦笑道,“如今已二月初七,阿琅十几年都是在我身边过的,可今年初八他的生辰,却是不知道能不能过了。前些日子阿兄他们带了今年的生辰贺礼去寻他,却没能见到人,阿琅回军中前与三殿下同住,妾今日来,只是想请殿下告知于我,阿琅究竟在何处?”
初听薛瑜还以为她要打感情牌,越往下听,越发觉这似乎就是钟昭仪来找她的唯一目的。
为人亲人,却找不到自家孩子,只能来找一个眼中钉询问,不得不说是一种无奈。
不过……薛瑜还真不知道薛琅是二月初八的生日。这样算下来,过了明天,他就要到十四岁了,在军营里过生日也算是一种人生体验?
“他入了军中,便是以军人要求自己。薛琅是个大孩子了,他有自己判断和决定做事的能力,他想要去,而不是我逼他、骗他去,钟昭仪来找我寻人,究竟是何道理?”薛瑜看着哑口无言的钟昭仪,冷淡地起身,“他觉得应该去的地方他会去,他觉得可以回来的时候会请求陛下让他回来,如果昭仪是为他好,就不要给薛琅添麻烦。”
“我、我怎么是给他添麻烦?”也许是今天的对话一开始她就被担忧压垮,钟昭仪不安极了,“我为他准备衣裳、准备糕点、准备……”
锦绣前程、最好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孩子准备,可她眼前总是回放着薛琅腊日回到京中时与她说的那些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抚养长大的孩子,竟走向了一个陌生而令她害怕的方向。
“可他觉得不需要,就是添麻烦。”薛瑜已经站了起来,挥了挥手,“送客。”
如果薛琅能在军中成长起来,钟家只会让他的功勋和努力蒙上污点。一个小少年被夹在中间,裹挟在局势里往前走,薛瑜毫不怀疑,就算薛琅亲口表示他不愿意争取,也只会被觉得奇怪,觉得他辜负了许多人的期待。
观风阁的下人们连三皇子的母妃都挡过,挡个钟昭仪出去自然是轻而易举。送走钟昭仪,薛瑜在二楼书房坐了很久。直到宝德殿那边带来话询问,要不要准备她的饭食,隐晦地暗示她该过去了,她才动了一下。
她又何尝不是身在局中被裹挟向前?好在目前为止,她仍能说一句无愧于心。
桌案前不像之前摆满了书籍和写到一半的手稿,只有三个巨大的卡片,分别写着“止戈”、“东荆”、“江陵”,它们是薛瑜要做出选择的未来会去治理、做出成绩后回京的郡名。每个城池名字下方都摆着一些碎片化的纸条,总体来说各有优劣。
至于西南的益州郡,已经在第一轮思考里被排除在外。益州虽好,已经有了人接手,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其实并不需要她太过干涉。
想到这里,薛瑜翻出了早上知道新消息后丢在一旁没看完的西南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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