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将官服放到杌子上,走上前接过那张字帖,柔声道,“不曾,是尚衣局送来的官服。殿下这个月长得飞快,又升了品级,通天冠朝服还在赶,先送来了新的官帽和衣袍。”
十五六岁本就是快速生长期,加上之前被压得太狠,薛瑜补上了吃饭和锻炼后,出宫月余,回来所有的衣裳都短了一截。在行宫时养完伤,后面几天每天灶上都炖的有骨头汤和鸡汤来补充营养,饶是如此偶尔也会猛地晚上被生长痛疼醒。
“我没去量体,怎么衣裳就做好了?”薛瑜有些懵。
流珠掩口笑道,“林妃娘娘早早遣人回来送了对照的尺寸,又放了余量,要是不合适,婢子先补一下,明日上朝后回来再改就是。”
对哦,她还得上朝。
薛瑜叹了口气。天没亮起床锻炼和天没亮就得去听各位大臣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烦人指数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但明天是皇帝回来的第一个大朝,她躲也躲不过去。唯二的好消息大概是钟大还没解除禁足,方朔瘫了也没机会上朝。
字帖的事暂时被放到了一边,好不容易挺过无聊的各种汇报,把皇帝离京后的各种动态在脑中过了一遍,薛瑜下朝立刻就跑去了将作监点卯。
薛瑜的官印还是昨天晚上常淮专门送来的,这次跟去秋狩的人里只有一个姜匠来自将作监,却因为贬官被留在了行宫,而之前因为印刷的事来围观过的几个官员都不知在做什么,以至于偌大将作监竟是连门房都不认得薛瑜。
被她的官印惊住的门人小心翼翼往内领路,一边碎碎念一边往外走的将作监官员突然见到一个陌生人,却是吓了一跳,“你是何人,擅闯……不不,是我失礼了,请勿见怪。这位郎君,可是来寻大监?大监上朝尚未回来,您是入内等等还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薛瑜的官帽是从四品,喝令声一转,变成了和气。
将作监的各种摆设与薛瑜见过的度支部和工部完全不同,看上去不像是个官府衙门,反倒与天工坊后院有些相似。一些材料杂乱地堆着,只有位居正中的房子像是办公场所,其他建造得与工坊差不多。薛瑜收了打量的目光,闻言有些尴尬,将作监在上朝时一言不发,她实在没找到机会打听未来顶头上司是哪位,看来是她跑得太快,把上司落在后面了。
“少监初来,可看出了何处不妥?可有见教?”
一个温和的中年人声音从身后传来,拦住薛瑜的官员惊喜道,“姜大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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