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若此法有用,不如尚书与吏部一起拟个折子写明变化,递上去试试看推广如何?”她听乔尚书的说法,招募选拔文书仍是只在系统内部发行,这样有好处的事,怎么能关起门做?只有户部和吏部两个部门内卷拓宽的考试选材道路还是窄了点。
“韩公并不看好此法……我会试试。”乔尚书沉吟片刻,又看了一眼挑灯做事的众人。
过去期待三皇子进入度支部想借刀完成的目标已经全部完成,甚至比他所想的好了不止一点。度支部的变化他看在眼中,若能以此解决官吏痼疾,就算被尚书令责骂也是件好事。只是如何上书,还需要细细考虑。
“殿下随我来销假吧。”乔尚书引着薛瑜进了自己的屋子。他的屋子与薛瑜之前见过的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地无处不透着贫穷。她拿出入职时到了手上的官印,在乔尚书取出的记录卷宗上盖了印,两人闲谈两句,乔尚书忽然道,“殿下既负少监一职,兼管行宫,想来之后也无暇多顾度支。不知之后是作何打算?”
“我既入度支,自会为度支考虑。”薛瑜有些惊讶,选了句不会出错的应对,“之后如何,听凭陛下安排。”
乔尚书笑笑,他起身从木架上卷宗底部抽出一卷纸,看外表这卷纸与其他毫无区别,都是放久了泛黄的陈旧物品,“殿下之后若能惦念度支几分,便是臣的福气了。听闻殿下在习字,这首诗贴是臣早年习字时用过的,如今转赠给殿下。”
“长者赐不敢辞,但福气二字,实在重了。”薛瑜道谢接过,乔尚书说还有些杂事要处理,送她到了门前。薛瑜走出几步回头时,乔尚书还在目送她,像是没想到她会回望,脸上的犹疑被她看了个正着,很快遮掩下去,薛瑜在心中打了个问号,扬起笑容,“乔公不必送了。”
她离宫时的记录不在将作监,明天去点卯就行,薛瑜带着新得的礼物回到观风阁,在灯火展开纸卷。
“神龟虽寿……”
却是一首《龟虽寿》。纸面上隶书肃正,字字沉稳,说是字帖也说得过去。麻纸粗糙的背面与更新换代过几次的纸张手感不能比,洇墨也比后来的新纸严重,显然是一件旧物。薛瑜皱眉回忆之前看到的乔尚书的神色,可以肯定,他送出这一张字帖,绝不是为了让她练字。
可是,他想告诉她什么?又是什么事需要这样谨慎?
薛瑜把纸烘烤过,对着光照了照,又灭了灯放在黑暗里等待了一会,最终却发现纸里既无夹层,也无特殊方法写就的其他字迹。
纸面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与“惦念度支”的嘱咐来回在薛瑜脑中回荡,流珠来送尚衣局送来的新官服时,见到她倒在几案后蒲团上,吓了一跳,“殿下这是?”
薛瑜把盖在脸上的字帖挪开,“有些事想不通。陈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