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好行了礼,尽了礼数,才抬起眼来,看到周光柔身后沈朝青的模样,却是微微一愣。
他用了两瞬息的功夫,便想起了自己到底在何处见过沈朝青,恍然大悟之下,竟是低头浅笑起来,心头感喟万分,眉眼间温柔极了。
笑了一笑,谢琅然复又抬头,声线清朗,对周光柔说道:“多谢夫人关心,晚辈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你家在哪呢?”沈朝青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从周光柔身后钻出来挤到她与谢琅然中间,问谢琅然,“若是家里不急,你便在府上住上两日,等休养好了再走。”
“不然若是再在路上晕倒,可不一定能再遇上我这种侠义心肠的救你了。哎呦——”
沈朝青话没说完,被周光柔掐了一把:“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药也吃了,觉也睡了,就不会再晕倒了,不会说点好话吗?”
谢琅然笑了:“兄台也是一番好意,夫人莫要责怪。”
“晚辈已经给府上添了麻烦,如今我人也醒了,毒也解了,不便再在府上叨扰。”
“小生姓谢,京畿地区麦香村人士,不知夫人与公子该如何称呼?”
沈朝青道:“我姓沈,名朝青,字长鸣。什么叨扰啊,我能遇见你那是我们两个有缘,交个朋友,怎么着也得吃过一顿饭再走。”
周光柔也点了点头:“你这病是吃出来的病,自然得吃好一顿再回去,不然真怕你在路上晕倒,我这就安排去,你可别走啊。”
谢琅然抿了抿唇,盛情难却,他也不知该如何拒绝了,只得点头应下:“今日贵府的恩情,若有机会,小生日后定会报答。”
“别恩情不恩情的,举手之劳罢了,我帮你一回,指不定老天爷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就让我这遭秋闱能考个功名出来呢?”
沈朝青自来熟得很,等周光柔走了,揽过谢琅然,俨然是与他哥俩好的架势:“诶,谢兄,你觉得,今年的考卷,难还是不难?”
不等谢琅然作出评断,沈朝青先行抱怨道:“我觉得比之上回秋闱与上上回秋闱,今年的秋闱简直太难了啊!”
“我的号舍隔壁是个七十岁的老监生,他一出来,直接跪下了,哭得老泪纵横,直呼他白活了这几十年。”
“见他这样,本来我在考前答应我表妹,说这回不成,下回秋闱定要考上,好给她榜下捉个贵婿回来,我看,是捉不成了!指不定我要和那老书生一样,考上一辈子呢。真要等着我考上再给我表妹许亲,我表妹就得蹉跎了啊。”
沈朝青长叹了一声:“怪我这个表哥不争气,谢兄,若是到时您能高中,叫我这妹妹认你当哥好了。”
“哪里的话。”谢琅然却是微微一笑,说道:“你们都是心善之人,会有好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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