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序是读书人,虽对这姑母没么好,但瞧在她和父亲是一母同胞份上,愿意安抚她两句,只道:姑母息怒,有么话可以慢慢说,这么又哭又喊,外都见了,叫人说起来不体面。
何夫人却道:你表哥都死了,我心也死了一半,怕不体面?索『性』闹起来,咱们既活不下去了,都别想好过。
向序说何啸死了,吃了一惊,但见这位姑母这么不通情理,心下也有些不悦,蹙眉道:姑母何必这么说,万事都有个因缘,终究一子骨肉,有么不好商量。
何姑父说对,是该商量商量才是,咱们千迢迢赶到上京,就是要讨个说法。你母亲是女流之辈,没么可和她说,你既是中长子,和你商谈也是一样。
明夫人啐了一口: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满口瞧不起女人,儿子也一样。你娘不是女人?女流之辈,女流之辈抬起脚来,比你高,在我跟摆男人丈夫款儿,凭你也配!
何夫人又要叫嚷起来,被向序劝住了,姑丈和姑母这次来,究竟有么所求,可说出来。只顾耍嘴皮子功夫,就算父亲回来也不搭理你们。
何夫人道好,既这么,咱们就开诚布公了,我和你姑丈这次来,只一桩事,要带梅芬回洛阳,替仲柔守孝。
向序愈发皱了眉,我妹妹在闺中好好,且经退了仲柔聘书,早就和仲柔两不相干了,姑母究竟凭么,要让她仲柔守孝?
何夫『妇』这回就是冲着闹个鸡飞狗跳来,哪有么道理可讲,无赖道:下聘是受父母之命,就算解除婚约,也该通禀父母才对。我们远在洛阳,并没有接到这个消息,如今仲柔不在了,死无对证,你们想赖了这门婚事,却是办不到!了不得咱们上衙门击登闻鼓,叫全上京人来评评理,别仗着你们是公爵人,平白地欺负死人。
他们颠倒黑白,连向序这样好脾气人都被触怒了,寒声道:姑母要是不怕仲柔死后不安,只管继续闹。都说人死债消,他生种种不光彩,到了这本可以不计较了,你们非要将旧账翻出来,让他死后要受人取笑!
何氏夫『妇』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经没有么能让他们思了。这两个月煎熬,只有人命才能偿,他们就要梅芬赎罪,不拘她是守寡也好,殉葬也好,反正必要给亡人一个交代。这回就算是闹得两败俱伤,他们也顾不得了,么脸面不脸面,难道能比人命更重要吗!
废话少说,把梅芬交出来!我知道你们背地笑话仲柔,可他名扬上京,又妨碍着你们么?你们既是至亲,就该处处维护他,可你们倒好,非但悔婚,串通他身边小厮诬陷他何夫人说着又嚎哭起来,仲柔,我儿,你死得好冤枉,泡在城外河,五六日才被人捞上来。可他们这些人,竟好好活着,只有我儿不在了苍无眼,你们这帮人就该在地底下当牛做马,偿欠我儿子债!
他们越闹越起劲,这么嗓门,经引得门外站了一圈看热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