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们金饭银汤惯了,咱们这些人瞧着,竟比以前还滋润些,起码菜里肉丁儿,虽不顿顿荤,荤却不断,家腥腥嘴就行了,难道还真想当半个主子哪!今时不同往,正经主母掌家了,叫那起子人睁眼瞧瞧,别错认了主子。到头来羊肉没吃着,反惹一『骚』,都上了年纪的老人儿,不要什么,不不要脸。
秦嬷嬷一听,这在指桑骂槐,当即跳起来,王婆子,你嘴里不干不净的,到底在说些什么?我这头替家叫屈,你扯你娘的臊呢!
王婆子不示弱,哼笑道:哟,秦妈妈谁的孝子贤孙,如今郎主聘的正经主母都不在你眼里,做什么还在这厨房里办事?怎么不去人家的院,捧人家的臭脚!
后院『乱』糟糟吵闹的时候,金胜玉带着两个婆子,远远站在廊下看她们作法。
眯眼望望天,好像要下雨了,午后又闷又热,难怪人人心浮躁。
时候想快速弄明白一家子的人心,最好的办法就听她们斗嘴,话里头乾坤,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柳氏不愧掌了天家,管事的都被她喂得饱饱的,到这会儿还在替她打抱不平。想来那两个婆子她的心腹,越说越口无遮拦,最后终于冒天下之不韪,直剌剌地讥嘲起来:不就下不出蛋的鸡吗,叫人休回了娘家,仗着娘家根基好,平白捡了漏罢了,还真当自己黄花闺女呢!如今说得好听当家主母,说得不好听不过个填房,姨娘跟前哥儿姐儿好个,究竟将来谁主子还不一定。你们要聪明,就别忙投靠,眼光放得长远些,再瞧瞧吧!
申嬷嬷说得痛快,伸着脖子叉着腰,活像只斗鸡。
自己嗓门一高,对面那些人都萎下来,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她,她便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到底让那些短视的婆子们听明白,想明白了,这个家里谁才得意到最后。
正神活现抖威风,不想后忽然传来冷冷的一道嗓子,纵个填房,正经聘来的主母。莫说柳氏生了三个哥儿姐儿,就生了十个八个,到了人家跟前还得管人家叫母亲,娘终究娘。
申嬷嬷啧了声,因人和她叫板,怒冲冲回过来,打算和她理论一番。结果一打眼,来人竟新主母,吓得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当即支吾起来:唉唉哟,伙房怪脏的,夫人怎么上这儿来了
金胜玉哂笑了声,伙房不脏,人心脏,申嬷嬷不说了吗,我不过个填房,高高端着当家主母的款儿不合适,所以我上你们这儿来,听一听你们心里所思所想,好自省,哪里做得不妥,好请嬷嬷们给我指正呀。
听她阴阳怪的一番话,可刚才的经过由头至尾全落她耳朵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