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后宅一处厢房里头。
温氏将药碗搁下后,替李嬷嬷擦了擦嘴角。
“过几日待你好些了,我再命人送你去庄子上养伤。”
“夫人……”
李嬷嬷抖了抖嘴,“奴婢怎舍得离开您,离开二小姐。”
“我知你的心,可眼下若是不离开,老太爷和老爷那儿恐怕过不去。”
说着,她顿了顿,垂下眼帘,“她到底也是主子,你怎么也不能做的太过。”
“奴婢冤枉。”李嬷嬷解释道:“奴婢不过是与寻常一般,哪里晓得这丫头突然就发难,一点儿也不似往日。”
上来就叫她跪下,给她难堪不说,更对她动刑。
俨然一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莫不是鬼上身了……”她不自觉的嘀咕了出声。
闻言,温氏眸子一冷,“嬷嬷!”
李嬷嬷立即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疼痛,安抚道:“夫人恕罪,奴婢方才都是胡说,只是这丫头突地转变,恐有人在背后撺掇。”
听她这么说,温氏脸色渐缓,捻了捻手腕上的檀木佛珠,“那边我会着人盯着,嬷嬷好生养伤,待过了这阵子,我再将你接回来。”
李嬷嬷心中感念温氏终是念着她的,欣慰点头,“奴婢相信夫人,只奴婢不在,您和二小姐可要保重。”
“嬷嬷放心!”
“二小姐尚还年幼,难免不懂夫人的用心,说了什么惹您不豫,您可莫要怪她。”
提起崔元淑,温氏便知道今儿个上房的事也传到了李嬷嬷的耳中。
只是想起崔元淑,她又皱起了眉头,“我自有分寸。”
李嬷嬷张了张嘴,似是想起什么,又叹了口气。
“再怎么相像,也是您生的,自个儿肚里爬出来的……”
后头的话,她没再说。
温氏也没回应,只垂着眼,昏黄的烛火映在她半边脸上,看不清神色。
“账册的事我会着人办妥,嬷嬷且歇着吧!”
说着,不再多说,起身离去。
李嬷嬷这才软下身来,长舒了口气。
可一想到账册的事,又提起了心。
这该死的崔九贞尽会给她找事!
翌日,上房里便将昨日温氏许诺送给崔九贞的红珊瑚搬了来。
瞧着搁在黑漆木几上,半尺来高,色泽艳红莹润的珊瑚,饶是崔九贞见过了各色珠宝也不免惊艳了番。
不过,这似乎该是崔元淑的东西,如今却到了她这里。
书里可是说过,崔元淑极为喜爱这座红珊瑚。
所谓珍宝衬美人!
她勾起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