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伸手不见五指……
无非摸到宁钦,问道:“侯爷,你怎么样?”
稀薄的空气有血腥的味道,宁钦顿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我没事。”
不可能……他受了伤。狭小的空间,与世隔绝,若没人能找到他们,他们……也许就回埋骨于此?无非害怕了,凑近宁钦,道:“你哪里伤到了?我帮你看看。”方才宁钦是用他自己的身子为自己挡住那些泥石,不然,现在的她不可能毫发无伤!
她的手刚刚碰到他,就听到他的一声闷哼。接着,手上便是黏糊糊的一片,原来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刺穿了他的肩膀!沾了的血的手颤抖的格外厉害,宁钦却安慰她,“区区小伤,不妨事。”
眼眶登时红了,倒也不是宁钦此人有多体贴。反而之前的宁钦看她的眼底总有一丝轻蔑,不管这轻蔑为何而来,她到底不喜欢。从没像此刻这样贴近。原来不管世人如何称颂,他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时间悄悄流逝,无非感到他的呼吸逐渐薄弱,忙用手拉住他,道:“侯爷,我听说你百战百胜,不如你给我讲讲?”
宁钦嗤笑一声,道:“那些打仗的事,和你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讲的?”
“那说说你的孩子,你没见过面的孩子。讲什么都成……”
宁钦沉默许久,道:“我有什么好讲的。不如说说你。我一直怀疑你接近我舅舅有何目的。”
“我……”可能是宁钦受了伤,说的话也不那么刻意冷漠了。其实这是个很奇怪的人,面对白骨累累的沙场,他能运筹帷幄,天大地大,却独独怕一个赵玉白。想起赵玉白,她便想到他说的,离了他,她便如此命途多舛。她呵呵一笑:“我没有刻意接近他。不过,你的舅舅赵公子要财有财,要色有色,侯爷觉得,我是劫财还是劫色?”
宁钦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也蛮有意思的。和京城里的闺秀,嗯,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我们就要死了,你也没哭。”
“呵呵,其实在太平村的时候,村民要烧死我,我怕极了,傻傻地,和个游魂一样呆了整整一晚。可是,想了一个晚上,知道没有人能帮助我。我只能靠自己,我剩下的也就这条贱命了,所以只要有一线生机,我还是不能放弃。毕竟,我这辈子要活到九十九,嗯,这是我这辈子,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宁钦勾个唇角都已经极难,无非感到他的手越来越冷,心里的惶恐越发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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