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怎么这么倒霉,莫名其妙地遇上这群刺客!侯爷,你说说你的孩子吧,还有你的家人啊!”
“你不必感激我,就算是个平民百姓,在我的面前,我也会这么做。”宁钦忽然道,“而且,我好歹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所遇凶险比今日之事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有那么容易死?”
“那侯爷说说,是谁要刺杀我们?”
“朝中重臣十个有八个是姓王的,八个里有九个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一一去追究,岂不无趣?”
“那侯爷,就不想报这个仇?或者,他们对侯爷尚且如此大胆,难道不会危害江山社稷?”
楚国朝中,太皇太后专政,王氏内戚嚣张跋扈,正统皇族中人,也就宁钦出息些。便是那小皇帝也是一心想着游山玩水,皇太后也懦弱无能。宁家的江山,也就指望宁钦了,是以,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定会对他下手,大做文章。
想到此处,宁钦的眉头皱的更紧,皇帝几番圣旨下达,是什么意思?如果之前是怀疑太平村一事和朝中某些人有关系,经历刺客之事后,便是完全肯定,如果京中没有大变故,王氏岂敢如此明目张胆?
只是,如今生死未卜,宁钦心中也想起了京中妻子。
奉旨娶的妻,甚至连她的眉目都记不清晰,只有初一十五去她院里过夜,后来疲于战事,更是少见面。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点都不了解,原来他竟和个陌生人相敬如宾这么多年。
若是今夜埋骨此处,万世功名也就一纸史册,任后人描写。
唯一念想的孩子,却从不曾见过,这一世,看着繁华锦绣,原来不过浮生一梦。
“我最羡慕的是,赵玉白。”宁钦叹息道,“就算让我经历他五年之前那些至痛,也到底是存在过的。”
第15章 春风十里(三)
花无非在长安候别院已经住了整整三天。此前困在不见天日的泥石下,以为必死无疑,却在第二日被长安军的几位将士所救。见到光明的刹那,她却昏死了过去。只因当晚宁钦神志不清,到了后来又发起高烧,他一个劲地喊着渴,眼见着他气息式微,一股子冲动劲上头,割了自己的手腕,以鲜血为他解渴。
当她扶持着他出了土石,人就倒地了,当时就想着,这笔买卖亏了……
是以,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尚在回京的途中,幸好连日来的赶路,倒也离京城很近。不过三日功夫,便到了京城。宁钦将她安排在别院,便再没出现过。无非一心想要找个乡下点偏僻的地方过日子,却也须和主人打过招呼再走。
别院种满梨花,院子里除去打扫院子和厨房干活的几个粗使下人,还有便是服侍无非的一个小丫鬟。
这一日,无非刚刚用过午膳,小双就说侯爷到了。她自出门去迎,只见得门外停着数辆马车,宁钦穿一身华服骑在疾风之上,甚是英姿飒爽,又有十数个跟随的小厮从马车中取出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粗看一眼,居然有整整三马车,更甚的是,有人从最后一辆马车中抬出三株刚刚抽芽的桃树!
无非看的惊讶,那宁钦已经下车,笑道:“姑娘,身子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