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池扭头看了眼,一沉气,便进了殿中。
陆瞻跟着走过去,到了门窗底下,刚好听得见屋里说话声。
王池话说毕,皇帝沉着脸半日没有言语,他目光落在安静跪着的晋王身上,深吸气又移开了目光。“瞻儿尚知记挂你,你一个当父亲的人,就不懂得给孩子们带个好头!”
殿中静默着,片刻后晋王抬头:“那么父皇,是真心希望儿子做个毫无城府的富贵闲人吗?”
皇帝看回来。
晋王在注视他,短暂的静默过后,他又接着道:“儿子身在皇家,从小读的史书里,不乏权力倾轧,尔虞我诈。儿臣倒是想做个富贵闲人,可是我能吗?
“儿臣是母后与您仅剩的嫡子,如今外界对我的猜测从来未曾停止过,我纵然不想贪图什么,也总有人会觉得我想图什么,我住在京师,也不过是为自己求点保障。
“一个小小的六品经历,既不能干政,又不能结党,儿臣承认,此番确实逾了规矩,儿臣知罪。
“但请父皇也不必为此大动肝火,倘若因此伤着了龙体,儿臣的罪过便又加多了一层了。”
皇帝眸色渐深,他缓缓道:“你这是在怨朕?”
“儿臣不敢。”晋王把头垂下,“儿臣认罪。”
屋里又静下来了。
片刻,皇帝看向门口:“瞻儿来做什么?”
陆瞻被点名,立刻进殿:“回皇爷爷的话,孙儿过来替父亲担罪。”
皇帝脸上凝霜未退:“干你何事?!”
“瞻儿是晋王府世子,既然享受了荣耀,那么父亲犯错,儿子也有责任分担。不光是孙儿,还有母妃,我二哥三哥他们,阖府的人都与父亲同进退!”
皇帝固然说过要在晋王妃他们拿到晋王弑杀兄弟的证据之后再来查处,但心里未必对晋王没有怨气,否则的话前阵就不会见都不见他了。不管他是否打算严惩晋王,就晋王先前那番话而言,皇帝的怒气都不会小,陆瞻须得提醒他不要轻易下决定,一旦这么做了,那么晋王府受连累的会是所有人。
皇帝咬牙,瞪起晋王来。
而地上的晋王却凝眉看了眼陆瞻。
“皇爷爷!孙儿恳求您从轻发落父亲,孙儿心甘情愿替他领罪。”
皇帝背朝了这边一言未发。
晋王看陆瞻一眼,漠声道:“你回去。”
陆瞻转头。
晋王凝眉沉声,再道:“回去,这没你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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