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见状,心想这位江夫人也不如传言中的那样是个悍妇,起码说话还挺中听。
“夫人谬赞,”黄侍郎道,“方才三言两语就起了争执,叫您看笑话了。”
“哪里,哪里,都是年轻人,个个才华出众,聚到一起,难免要比个高下,不过是常有的事情罢了,我怎么会笑话他们。”沈绵回道。
好一番寒暄之后,终于做起正事来,沈绵也独自坐到了有两个屏风隔出来的隔间里,开始打盹。
这几日才开始修撰国史,到底怎么修,他们都没有商量出个章程来,沈绵等人自然也是无从下笔,只能把先贤们的画像拿出来瞧瞧。
王文峰就在沈绵隔壁,他从屏风上探出头,问道,“江夫人,好像过几日,德郡王府的世子也要过来,据说他是您的师弟,有这回事情吗?”
“有啊,”沈绵道,“不过他这几年跑出去游山玩水去了,我两三年没见过他了,怎么,他回来了?”
“是啊,”王文峰倚在屏风上,很是无聊,道,“我家跟德郡王府一条街,昨日见了,江夫人,左右无事,您能不能指点我一回。“
沈绵笑道,“你长于山水,让朱翁指点你就好了。”
王文峰自然是不肯放弃,道,“江夫人,那您跟我说您上回那幅画,画上的青色是怎么画得那样鲜明的。”
“这倒不是我的功劳,是青金石的功劳,”沈绵摇晃着手里的团扇,“我去岁年末花重金才得了那几块。”
王文峰旁边又露出一个少年郎来,是朱翁的小孙子,一开口老气横秋,道,“可见这天底下的事情,还是银子最好使啊。”
“此言甚妙,”沈绵笑道,“我最近也不用那些,你们要是想要,我明日给你们带过来。”
朱六郎当即大喜,道,“多谢沈姐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沈绵忍笑,为了青金石,连姐姐都喊上了。
朱翁虽然耳背,但三人说个不停,自然是被朱翁察觉,当即起身挨个训了一顿,让他们好好临摹先贤画像,到时候务必画得形神具备,栩栩如生,叫陛下满意。
这边还算悠闲,对面很快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声。
沈绵凑过去一听,是为了前朝某位将军,这位将军难辨忠奸,好事也做过,糊涂事情也做过,反正是难以决断,双方正因此争吵。
王文峰是个闲不住,又凑过来小声说道,“江夫人,您说这该怎么评断?”
沈绵随口道,“世间之人,时好时坏,本是常事,岂能一言蔽之。”
“我也这样觉得,他们为何还要起?争执?”王文峰道。
“我知道,”王文峰的小师弟又探出头,道,“?我知道,那屋里有个人,是钱将军的后人,自然要把自家祖宗往好处说。”
于是沈绵就听了一脑门的官司,终于熬到下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