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说这都是什么些事情,大夏的文人们眼高于顶,竟然愿意让她一个女人来帮忙修撰国史,穆丞相怕是下了血本,也不怕得罪大夏未来的栋梁们。
何况就算她擅长画人像,可是翰林画院的人难道是养着好玩的吗,这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要拖她下水。
黄公公提醒沈绵道,“夫人,老奴瞧您脸色不太好看,没事儿吧。”
沈绵摇头,赶紧把脸上乱七八糟的情绪收敛起来,免得到皇帝面前,还要叫人觉得她是在摆脸色。
御书房中正在商议整理国史一事,穆丞相带领一帮文人,已经争论得十分热闹。
双方正在争议,争议的焦点就是要不要让沈绵参与进修撰国史这件大事。
穆丞相是一力支持的,他的理由十分充分,画院上上下下,从年老的到年长的,找不到一个比沈绵更好的画师。
这话倒也不算吹捧,沈绵自小开始画人像,已经画了将近二十年,比起翰林画院的一些画师,确实要强不少。
但要说她是最好的,那也不一定,画院、民间那么多画师,要是真的为修撰国史寻找擅长画人像的画师,自然能找到,不见得非要沈绵这个女流之辈去画。
沈绵走进御书房,向皇帝行礼,出了一身的汗。
虽然进宫的次数不少,但沈绵一向怂的很,每次见了皇帝都要出一身的冷汗,可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皇帝道,“起来吧,今日叫你进宫,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沈绵起身,站在下方,道,“会不臣妇在外面听到了,是为修撰国史一事,穆丞相想让臣妇为先贤作画。”
皇帝颔首,“此事你觉得如何?”
沈绵摇头,目光扫过众人,道,“翰林画院人才济济,臣妇认识的朱翁,曹玄民大人,还要朱翁的学生王画师等人,都是丹青妙手,何必舍近求远,让臣妇一介女流参与此事。”
王文峰听见沈绵提起自己,当即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穆丞相见她推辞,笑道,“陛下,此次修撰国史,咱们不能凑合,不管是编写史书的文人,还是画师,都要最好的,要为大夏留下一部供后人参考的大作,翰林画院固然人才济济,然而~”
他扭头看着翰林画院的院长,笑问,“于翁,您老人家说,这画院之中,论起人像来,谁能与世子夫人匹敌?”
于翁一把年纪,听了这话,朝皇帝行礼,道,“陛下,单论技艺,能与江少夫人匹敌的,自然是有,然而江少夫人笔下的人物,皆有灵气,画院之中的画师,难免受条条框框影响,多少匠气,江少夫人的画,称得上钟灵二字。”
于翁这一番夸赞,连沈绵都惊到了。
这老头子脾气大,平日里没少挤兑她,回回都叫她谦虚谨慎,不要骄傲,搞得沈绵有段时间都怀疑自己到底还会不会画画了。
“于翁,”沈绵赶紧道,“您忘了吗,您上个月还说我该好好临摹前人画作,怎么今日便如此赞誉,真是折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