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今日对我说的话,比得上往年一年对我说的话了。”傅玄邈轻声说,“母亲越是为对方隐瞒,我就越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母亲如此维护……”
“我已经告诉你了!”方氏心脏狂跳,双手成拳紧握在裙摆边,色厉内荏道,“我赠予越国公主,只是因为你非她不可,难道我作为你的母亲,送传家玉给你的婚约者很不可思议吗?”
“不可思议的是时机。”傅玄邈说,“母亲是何时将珏赠予越国公主的?”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傅玄邈终于转身走向方氏。
他在跪着的方氏面前蹲了下来。
“你和越国公主的一举一动,我怎会一无所知?”他说,“说得更好理解一些就是……你和越国公主,每日吃什么用什么,见过什么人,夜里翻过几次身,我都了如指掌,你若当真将珏作为传家玉赠予,我不会毫不知情。”
方氏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身影,一股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涨上心口,淹没了她的呼吸。
让她难以相信的,不是亲生儿子如对待犯人一般的监视举动。
而是他此刻无动于衷,心安理得的模样。
“说罢。”他用轻柔的声音加紧了对她的诘问,“还有什么谎言,想的到的,都一起说了吧。”
方氏身体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恐惧、不解、悲怮、绝望,数种强烈的感情在她胸口里彼此冲撞,她的双膝还被地面支撑,灵魂却在虚空中被撕裂成了千条万条。
“没有了吗?”傅玄邈说,“没有,那母亲便请回吧。什么时候想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再来雨蝉院。”
傅玄邈的双手伸进方氏腋下,不管她的意愿,半强迫地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凝雨。”他一声令下,候在院外的凝雨立即走了进来,“扶夫人回房。”
“喏。”
凝雨急急忙忙走了上来,扶住方氏的手臂,想要将她带出房间。
“别碰我!”方氏打开了凝雨的手,单薄的身体因激动的情绪而不断颤抖。
傅玄邈面无表情地看着抖个不停的方氏,刚要说话,燕回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视线扫过屋里满脸泪痕的方氏和无措的凝雨,迅速低下头走到傅玄邈身边,对其耳语道:
“公子,陛下急召,似乎是想要看看今日的奏折。”
傅玄邈看了一眼方氏,说:“凝雨,看着夫人。”
凝雨应喏后,傅玄邈在桌上挑选了部分奏折,剩下的命人收起来后,带着筛选后的奏折离开了书房。
傅玄邈和燕回的脚步声远去后,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
方氏像个失魂木偶,枯站着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