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并非不在乎。”福瑞急道:“奴才问娘娘需要添置什么物件,娘娘什么都没要,单要了红烛,陛下您说,这是什么意思?”
容洵将手指拢在袖子中,指腹缓缓摩挲着袖底的银色龙纹,在听到福瑞回话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微微一颤。
他抿成直线的唇角向上微挑,道:“你问朕?”
福瑞忙低下头去,恭顺道:“奴才不敢。”
容洵“嗯”了一声,幽幽道:“那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福瑞一本正经道:“红烛乃是大婚必备的东西,所谓洞房花烛夜,便缺不得这花烛。娘娘此举,是在念着陛下呐!”
“哦?”
福瑞见容洵不信,忙补充道:“娘娘可以不要大婚的仪式,可以不要什么贵重物件,她要的,只是您与她……”
福瑞迟疑着,打量着他眼底的暗色,不敢再说下去。
“说下去。”容洵端起手边的茶盏,他轻抿了一口,茶却已然凉了。
“圆房……”
福瑞身体紧绷着,哆哆嗦嗦的说了,忙走上前去接过容洵手中的茶盏,跪下道:“奴才万死!竟让陛下喝了凉茶。”
容洵摆了摆手,倒是难得的没有因着茶凉而动怒。
福瑞忙不迭的起身,他一边去添着热茶,一边思忖着容洵的脸色,只是他素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只要他不想让旁人看出他的心绪,便没有人能看得出。即便福瑞在他身边侍奉多年,也是一样的。
“陛下意下如何?”
冷不丁的,大殿的大门被推开,昭阳公主袅袅走了进来。她面容沉静,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正如她耳侧的白瓷珠钗,只冷眼瞧着,便有种岁月静好之感,可看到深里去,却只觉彻骨寒凉。
容洵并不习惯这样的昭阳公主,不禁神色一凛,道:“阿姐指的是什么?”
昭阳公主杏眼圆瞪,道:“自然是圆房。”
容洵手上一滞,随即从容的打开了手边的奏折,道:“阿姐不该过问这些事的。”
昭阳公主也不恼,只捡起地上那本奏折,随手放在容洵面前的案几上,道:“我是你姐姐,成亲是家事,我自然问得。”
容洵见她认了真,便也不避着,坦然回道:“既如此,朕便告诉阿姐,朕是不会与她圆房的。”
“那你为何选了人家姑娘入宫来?”
“朕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她陷于危机,朕愿意伸手帮她一把,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他说着,浅浅勾了勾唇,道:“阿姐与其在此义愤填膺,倒不如去看看她,说不定她正乐在其中呢。”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能有什么乐的!”昭阳公主一甩衣袖,恨道。
容洵眼眸之中泛起了一丝兴致,道:“阿姐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说不定她就是与众不同呢。”
昭阳公主白了他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言罢,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