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的小人儿正要坐下, 贺子谦麻利的将袋子绑好, 放进随身带的木箱里, 才回身揪了一下林冬冬的脸蛋:“小子,等你长大找着媳妇就有好吃的了。”
林冬冬眼见希望落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贺子谦表情严肃起来道:“男子汉不能随便掉眼泪, 把眼泪擦干净。”
“都是坏人,他们不给我吃好吃的,你也不给我吃。”林冬冬哭的更凶了。
“你别哭, 告诉哥哥谁不给你吃,如果都说清楚了,哥哥觉得道理在你这边,就带你去找吃的。”
一听到吃的,林冬冬瞬间止住了哭声,口齿清晰的把这些日子在爷爷那吃什么,喝什么,全给说了。
原来他跟父母在城里生活,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一大家子都在乡下,小孩不能上桌吃饭,他只能和其他小孩在灶房里跟女人一起吃,每次都只能最后吃,分到的吃食不够,总是饿肚子。
贺子谦有些心软,冬冬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吃不饱,贺子谦却是明白的,乡下种粮食,却更缺吃食,各家顾各家,冬冬妈妈不在,哪有人会顾得上他。
看到冬冬的眼睛又瞅上了自己的箱子,贺子谦从兜里拿出一块糖给他道:“走,哥哥带你去吃饭。”
大半个月没吃过糖的冬冬瞬间就笑了,顺从的被贺子谦迁在手里,朝外走去。
两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喇叭里在找小孩。
贺子谦匆忙买好吃食就带着冬冬回了自己的车厢,看到一个前襟后背都补丁累累的中年汉子抱着头蹲在铺位旁。
“爸,哥哥给我买了油饼。”冬冬甜甜的声音让林凡一个趔趄,扶着床杆站起来。
他将冬冬抱在怀里,才看了看冬冬身后衣衫笔挺,一脸俊秀的贺子谦。
看儿子吃的香甜,林凡有些难言,他连声道谢后,在衣兜里摸了摸,最后从上衣兜里拿出一根钢笔递给贺子谦道:“同志,我身上没有粮票和现钱了,这根笔你留着,这年月吃食比啥都贵。”
车上有不要票的玉米窝头,可是油饼却是既要票又要钱,极少有人会买,手掌般大的油饼就要两块钱一个,再加二两细粮票,一点都不实惠,这些钱和票在外面都能买三斤多面粉了。
贺子谦严肃道:“同志,油饼是我给冬冬的奖励,我不能收你的东西,我这个大男子汉不能在小男子汉跟前食言。”
见贺子谦不收,林凡既愧疚又松了口气,这枝笔跟了他十多年了,若不是没有办法,哪里舍得送人。
“小同志,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我叫林凡,这是我家的地址,以后到家里来玩。”林凡在报纸的缝隙里写下在首都的住址,递给贺子谦,他觉得总有机会还这个人情的,这是他第一次邀请年轻人去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