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弥远刚进山门的时候才几个月大,他被宁微师姐抱在怀里一路走一路哭,山门四百零八阶,每一阶都留下了他的眼泪。
小家伙不愧是修真良材,着实根骨清奇,进了山门后依旧中气十足,哭声震天响了一个时辰,把那些凑过来看热闹的弟子们全都折腾得捂着耳朵四散奔逃,最后留在屋里的只剩宁微师姐,司君齐,以及司掌教的关门弟子,刚满四岁的沈蕴小朋友。
宗门里大家虽然都叫沈蕴一声师叔,每个人的年纪却也比他大了一圈,大伙各有各的事要忙,都没法当他的玩伴,所以沈蕴前段时间天天往宋哥的屋里跑——宋嫂怀孕啦,还有半年就能有小毛毛了。
这下可好了,沈蕴也不用等半年了。
沈蕴从来是个闲不住的,他先是围着床转来转去,后来干脆甩了鞋也爬上了床,盯着新来的小师侄左摸摸右看看,好奇得不得了。路弥远这会哭累了,婴儿手指蜷曲的搁在颊边,眼睛还红肿肿地闭着。
“阿蕴这是在干嘛?”宁微问。
“我在看毛毛。”沈蕴说,“他好小啊。”
“是呀。”宁微点头。
“他为什么不理我?”
“他在睡觉呢。”
“等他醒了,我能给他吃糖吗?”
“他都没有牙齿。”
沈蕴吃惊地长大了嘴。没有牙齿也太惨了吧,岂不是连鲍爷爷做的花生酥都没法吃了?他定定瞅着路弥远,想也没想就伸了根指头过去,柔软的手指碰到了婴儿柔软的牙床,沈蕴眼睛瞪得更大了。
“口水!”他举着手指头惊叫,“师姐你看是口水!”
宁微望着大惊小怪的师弟一个劲地笑。
沈蕴随手揩了揩口水,又问:“毛毛有名字了吗?”
“起好了,叫路弥远,取‘其出弥远,其知弥少’的意思。”司君齐道。
沈蕴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眨了眨眼,“他能不能跟着我姓沈呀?”
“阿蕴都占了辈分便宜了,还想占姓的便宜么,”宁危笑着戳了一下沈蕴的脑袋,“以后他是我的亲传徒弟,也就是阿蕴的师侄了,阿蕴可不要欺负他呀。”
“才不会呢!我以后天天带着他玩儿,当他老大,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打他脑门,踢他脚后跟!”男孩拍着胸脯打包票。
在沈蕴正和宁微畅想要带自己未来的小弟去哪儿玩时,司君齐忽然道:“弥远好像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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