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船篷上挂着白绸花,这是甚送葬的习俗?”一个老妪有些迟疑——将故去的先人放在船上顺水而流,他们这边是没有的,他们都讲究叫先人入土为安。
可这船篷上的白绸白花,可不就是办丧事时才用。
在这世上,寻常时穿着白衣者有,但寻常时就白布白绸盖头、挂门口的话,那别管是谁家的、多大年纪的孩子,都是要挨家中一顿教育。
——追根溯源的话,谁也说不好源自哪里。但每人回忆小时候,若是真这么做过的,那势必是被家长教育过的。
船越发的近了,一众人终于看清船里的景象,若说只是白绸白花,他们还能说或许只是自己见识短浅,但看到那僵硬躺着不动,似乎连呼吸起伏都没有的人在船中,她们心中的猜测便算是落定。
只是到底没敢砸实,看这船是越发的走不动了,她们只好叫几个人回去叫人,剩下的,寻了她们之中胆子大又嗓门大的,喊那里头的人。
“那船里的人,你的船可搁浅了,你,你可别睡了。”这被人称做荭婶子的妇女说是胆子大,却也是好一番心里建设,才喊的出声。
然而船中却是甚回应都没有。
荭婶子左右看看,在大家鼓励的眼神之中只好又大着嗓门喊了几声,这次终于有了回应,却是叫一群女人越发的心惊。
只听一声细细的哭声响起,这里都是女人,即便是没生育过的大姑娘,却也是带过家中弟妹的,对孩子的哭声再是熟悉不过。
她们还待细细分辨一下这哭声,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从她们能看清的穿着上来讲,这是个男的啊。
结果就见那丛丛的花枝里,一个细弱的甚至有几分枯瘦的小胳膊伸了出来,原是一直趴在大人的怀侧,又有花枝的遮挡,叫她们一时没注意到。
这会儿只见她爬了出来,顺着躺着的那年轻公子的身侧爬上胸膛,又看见了她们,似是好奇又似是想向她们求救——一个爬来爬去的孩子懂的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寻人罢了。
她们就眼见着孩子要往她们这边爬,顿时一个老妪就叫不好。
这水再是浅,那也只是行不得船的浅,这要淹死这么大个小娃娃还不是轻而易举?
几个婶子顿时顾不上其他——船上之人似是真的死了,也不知为何送葬时还要放个孩子在船上——总之是不能叫孩子当着她们的面落水溺死。
她们飞快下了水,也等不到村里的青壮们过来了。
然而,小孩子不过是爬到言夙的腰腹,那小小的手掌刚要摁在言夙的要害之处时,言夙猛然惊醒睁眼。
——他这地方虽是赋闲,但却也是不能损害的。有,但不用,跟没有,想用也没的用,这是两回事。
言夙的身体机能刺激,叫他睁眼的同时,一把护着自己的要害。
猛然坐起,看到自己身上多出的小身影,他还有些迷茫,不是怎么一觉醒来,他怀里多了个孩子?
他是男的吧,没这个功能啊。再说了,就算他能生,且是一个人就能生,也不能一生下来就这么大,能翻会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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