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运起护体灵气御寒,却像凡人一样躲雨?”孟争先不解。
“野外逃命,灵气恢复速度慢,符箓丹药有限,能省则省。”
宋潜机没有用符箓点火,从储物袋摸出火折子。
“呵,这也算修士过的日子?”邪道之主目露嫌弃。
“自从将你推落断山崖,这些年我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宋潜机无所谓道。
孟争先无言。
雨夜草庐,一灯如豆。
两人生火烧水, 并坐窗前听雨。
秋山重重, 秋雨潇潇。
孟争先从繁花似锦的金宫跳出来, 整日奔波赶路, 暂时忘了修真界的恩恩怨怨, 是是非非。
从何处来?从金宫来。
到何处去?到千渠去。
他们飞过西海, 渡过荒原, 翻山越岭,只知道要往千渠去。
仿佛千渠不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死地,而是一个永远到不了的梦境。
“下雨的时候,我在千渠会干什么?”孟争先问。
“还能干什么,跟小纪他们打水仗呗。”宋潜机正在铺草席,闻言想了想,“雨天谷仓种子容易受潮,你还会帮忙烘干。”
“不可能。”孟争先摇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隐隐不愿对方醒酒。
在宋潜机醉梦里的那个世界,没有邪佛孟争先,只有千渠孟河泽。
他呼朋引伴,打猎郊游,行侠仗义,好不快活。
小弟子爱戴他,当地百姓尊敬他,而他双亲俱在,父亲喜欢在街口下棋,晴天去千渠河钓鱼,母亲爱逛千渠坊,会给他裁衣服。
真是一场梦啊。
宋潜机:“我没记错,你还会在雨中练剑,观雨势磨练剑意……”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仍强撑精神在草庐内布置警戒阵法。
孟争先嗤笑一声,转了转手腕上佛珠:“我修欢喜禅,从不练剑。”
他忽然出手,打向宋潜机后背,贴了一张符箓。
宋潜机这几日与他同行,对他自无防备,登时昏睡过去。
孟争先将人扶上草席,喂了一颗灵丹:“睡吧。”
又取出一颗驱寒取暖的火云珠,塞进宋潜机掌心。
等一切安置妥当,他走到屋檐下,独对一帘潺潺秋雨。
他静静听了片刻雨声,待屋内人已睡熟,开口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