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斐或许温柔,或许倔强,他于诗书朝政敏锐聪颖,又偶尔在感情里执拗得像个傻瓜;一切矛盾在他的身上集合,又在戚景思眼里那么合理。
只是这样失控的言斐,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连想都不敢想。
“不是的,不是。”他慌乱地抱着言斐安慰,“你昨夜又高热了,可能只是太累了,我们再睡一觉,也许睡起来就会好!”
他竭力按住言斐在黑暗中无措地四处摸索的双手,怕对方伤害自己,又怕自己用力过猛弄伤了对方。
言斐在戚景思的怀里渐渐放弃了那种毫无意义的找寻,他安静下来,却让戚景思更加害怕。
“你怎么不说,是昨夜的高热烧坏了我的眼睛。”
戚景思松开言斐,手足无措。
他看着言斐眼中的雾霭终于散去,却只剩下空茫一片,里面深不见底的柔情晕开,再也不站着他的影子。
“不是的,阿言……不管怎么样……我都……”
他重新把言斐紧紧拥进怀里,却听到言斐连声音都冰冷——
“你放开我。”
言斐的声音和他整个人一样冷静,冷静得可怕,冷静得教戚景思的双手无所适从。
尽管言斐没有挣扎,没有更让人寒心的话,戚景思的手还是渐渐松开了。
可两人之间一旦拉开距离,戚景思就不得不面对言斐漠然的,毫无聚焦的眼神。
言斐不再看着他,可每一道涣散的目光却像是刀尖,扎在他心上。
“你要说什么?”言斐平静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嫌弃我,不会离开我?”
“戚景思。”他的手摸索着,碰到戚景思的脸颊,“你知道当初言毅问我,你和那群纨绔到底有什么不同时,我想到了什么吗?”
“不是因为你悄悄收着我入学时的文章,不是因为你肯为了我和常浩轩身边的家奴大打出手……”
“你……”戚景思从来不知道,原来言斐早就发现自己藏起了他的那篇文章。
“只是因为在你眼中的我,不是小瞎子,而是言斐。”言斐的手指颤抖,碰到戚景思下颚来不及清理的一点胡茬,他心中一抖,“我感谢你不曾歧视我,更感谢你不曾同情我。”
他的眼中已经无法有表达情绪的眼神,却还是有眼泪诉说心疼。
“平等,尊重,然后爱我。”
“景思……”他轻轻推开戚景思,“比起不再爱我,你的怜悯才更让人害怕。”
“怜悯?”戚景思一把拽住言斐的腕子,一把将人拉进怀里,“那我就让你知道,我会不会怜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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