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没睡。”言斐轻轻仰头,啄了啄戚景思的嘴角,“我担心明天,言毅未必出得去这村子……景思……”
“打住。”戚景思紧搂一把,把言斐扣进怀里,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我不可能丢下你走的,想都别想。”
“再说了,你觉得言毅出不去,凭什么就觉得我能出去?”
“因为戚同甫毕竟还是你爹——”言斐在戚景思怀里挣扎着仰起脸,“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总会留条生路给你。”
“怎么在你心里,戚同甫倒比畜生还要强些?”戚景思低头看着言斐,“我看倒也未必。”
“那你有点儿拳脚功夫,还会骑马——”言斐坚持道:“总比言毅的机会大些。”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眼下这处境虽然艰难,月色却是极佳,轻轻薄薄的一层,铺在言斐凝脂如玉的脸上。
终年缭绕的烟雾背后,言斐的眼神动情又温柔。
“莜县县丞都跑了,为什么你不跑?”戚景思轻声道:“那你的机会呢?”
“我走了以后,你和言毅,谁能护住谁?”他俯身浅吻言斐的额头,“不是都说好不回头了吗?”
生路还是死门,总要牵手同路,才算不负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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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下人刚捧了朝服到书房替戚同甫更衣,门外却传来了钱管家的声音。
“进来。”戚同甫的声音带着点明显的疲惫。
钱管家推门进屋,谦卑地站在门后,躬身不言;戚同甫心领神会,遣走了其他下人。
“又什么了?”他坐下后不耐道。
钱管家上前小声道:“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戚同甫还没把屁股下面的凳子坐稳就难以置信地拍案而起,“这废物又来做什么!”
“我同他说了多少次,眼下是多事之秋,多事之秋……他是听不明白吗?”
“这样频繁地私下往来,是怕李璠抓不到把柄狠狠参我一本吗!”
“太子殿下好像……好像是知道莜县的事儿了。”钱管家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据殿下身边的內侍说,殿下昨夜急得一宿没睡,早上宫门刚开,就急急带着人往咱府上来了……”
“人呢?”戚同甫急道。
“还好,走的后巷,应是没让人瞧见。”钱管家谄媚地安慰道:“老爷也不必太担心。”
“那还不赶紧把人弄进来!”戚同甫怒道:“这个点儿夫人都该起身了,是深怕她瞧不见吗?”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