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言斐的话却越说越讽刺。
“为什么你会觉得那样的唏嘘和讽刺?”他松开言斐后正色道:“因为你知道, 现在全城百姓正感恩戴德的人, 恰是这场‘人祸’的始作俑者。”
“戚景思, 瞒着你是小叔叔的意思——”言斐终于深吸一口气抬头, “可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戚景思蹙眉,“你们该不会觉得……”
“没有人觉得!”言斐突然大声地打断了戚景思的话, 这是戚景思从来没有见过的言斐。
言斐眼眶泛红,眼泪却只是含在里面并不掉下来,“不管是我,还是小叔叔,没有人觉得你和戚同甫还有父子之情, 我们不告诉你,不是因为怕你担心戚同甫,甚至是去告密,只是……”
“我们相信没有用……景思……”他拉起戚景思的手,整个人都重新变得温柔如水,“戚同甫当初让你认祖归宗,是大张旗鼓设了宴席,拜了祠堂,入了族谱的……”
“就算那时言毅只是鹤颐楼一个小小的伙计,他也知道你是戚同甫的儿子……”
“满晟京都是知道的。”
“你什么意思?”戚景思看着言斐眼底的晶莹,突然后背一凉,“就算戚同甫为替太子造势,笼络民心,犯下汀县这个不可饶恕的罪孽……”
“贪污舞弊,弄虚作假……这些……”
“也不是诛九族的罪。”
他低头看向言斐抓着自己的手,看到许是因为方才的拉拽,言斐左手的袖口翻了起来,露出里面那条骇人的刀伤。
“不对……”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晟京城里绑架我们的就是戚同甫……这修建河堤的钱被人挪用也不是才发生的事儿……”
河堤显然已经失修数年,可这场洪水到底是不可预测的天灾,戚同甫为什么能算到这洪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
还有那场绑架明明发生在去年,林煜在对话里说过戚同甫似乎在掩饰什么,所以到底在掩饰什么?
去年的汀县明明一片太平。
“所以这背后——”戚景思轻叹一声,“还有更可怕的事儿,对吗?是抄家灭族的买卖?”
“我不知道。”言斐诚实道。
“这次是实话。”戚景思说着突然自嘲地笑笑,“因为你和小叔叔到现在也没歇着,想是也没查清楚呢。”
“可——”言斐握着戚景思的手突然加了点力,“万一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