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思顺着言斐结巴的声音抬头,一眼就瞧见那张平日里白皙的脸颊被晒得通红,满腹怒气登时去了大半,光剩下别捏,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只是有些事想来提醒戚公子……”见戚景思周身怒气渐褪,言斐才接着道:“昨夜劫匪的事儿,戚公子不觉得蹊跷吗?”
“你也发现了?”戚景思突然定神。
昨夜从瞧出山匪得令、拔刀等一系列动作整齐划一时,他就觉出异样;那分明像是训练有素的武者,不像一般落草为寇的草莽流民。
之前大事一桩连着一桩,他也没功夫细想,总还疑心是不是自己当时过分紧张才多虑了,可既然连言斐也察觉了,这当中多少该是有些异样。
“没影儿的事,你别出去与旁人说道。”他接着开口,却是突然话锋一转,“你在这儿等着,我找人送你回鹤颐楼。”
“戚公子——”言斐喊住戚景思的背影,“你是……”
他说着垂下头,良久后才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在躲着我吗?”
“我躲着你做什么。”戚景思的声音还是很冷,说话时也没有回头,言罢就走回了戚府高阔的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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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户部尚书刚刚走马上任,青/天白日里,在皇城根儿脚下,就被人掳劫了唯一的儿子。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
虽然有朱夫子坐镇,没人敢惊扰了豫麟书院,但书院进城的路上还是加派了不少府兵把守。
戚同甫看着应是有得忙活了,接下来没有再找戚景思的麻烦,但两人相安无事的前提是——
戚景思每日在两倍护院小厮的护送下准时去豫麟书院报道。
又是一日午休,他前脚刚跨出豫麟书院的大门,头顶就是一场暴雨落下。
外院的小厮急忙上前撑伞,戚景思却盯着伞沿边跌落的雨滴愣愣地出神。
豫麟书院的第一场雨,落在开学的第一天,淅淅沥沥的一场春雨,那么温柔,落了医愚轩满室。
雨中的青衫少年更是温柔如画。
而眼前这场盛夏的急雨说来就来,就和之前发生的许多事一样,没有预兆,噼里啪啦地砸得人心烦。
“少爷?”见戚景思立在雨里半晌没有动静,一旁撑伞的小厮提醒道:“咱还去吗?”
戚景思收神,抬眼瞧见不远处费柏翰等人的马车都等在道上。
“回去医愚轩搁把伞。”也不多解释,他言罢便抬腿往书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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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愚轩的门前,言毅看着愣在门边的言斐,轻唤一声:“哥……”
“言斐哥?”见言斐没有反应,他又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