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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过天地,送入洞房,喜婆子端了两杯酒上来。
旧疾所致,陆季棠已经很久没敢喝酒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来,跟李云谏交换了手臂,喝下了交杯酒。
“皇上,可以掀开皇后娘娘的盖头了。”
然后一杆秤伸到陆季棠的盖头底下来,慢慢的向上挑起,等陆季棠的脸露出来了,李云谏的眼也瞎了。
“这是什么东西?”李云谏吓得倒退一步,厉声质问。
只见陆季棠脸上涂了一层白色的粉,原本的眉毛都被盖住,硬生生在上头花了两条柳眉,那眼皮上擦的金粉还在闪闪发亮,一眨眼还会有东西扑梭掉下来。
陆季棠多无辜,这新娘妆面是喜婆子给化的,他也拒绝过的,但是没能成功。
“还不赶紧给他洗掉!”李云谏冲着身边的喜婆子发火,把人吓得屁滚尿流下去取热水和手巾。
瞧见李云谏这幅模样,陆季棠抿嘴笑了一下,又不敢叫他瞧见,连忙绷紧嘴角。
李云谏从小到大对这些女人家的妆面就避而远之,更别说今天他这妆化的……着实没眼瞧。
待洗漱过后,露出本相,李云谏这才挥手让无关人等出去,偌大的紫宸殿里,瞬间就剩李云谏和陆季棠两个人。
“三年未见,师兄仿佛比之前老了许多。”
被李云谏嫌弃的陆季棠非但没有恼怒,还神情自若的笑了一下,回答道:“回皇上,草民已经二十又五了,较三年前老了许多是正常的,是人就总会变老的。”
三年前他离开建元前有多恣意,三年后他回来时就有多狼狈,本来神仙似的人在边疆吹过三年的风沙雨雪,最终也被折磨成一个普通人。
但就是这样的陆季棠,也比宫里头随便一个人都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三年前的陆季棠让李云谏挪不开眼睛,三年后的陆季棠亦然。
“浒洲三年,师兄有没有想过朕?”
陆季棠没有回答。
“师兄怎么不回答朕的问题?”
李云谏似乎有些不悦,大手箍住陆季棠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师兄为什么不敢看朕,是觉得心里有愧吗?”
“草民——”
“你该自称臣、妾。”李云谏打断陆季棠的话,玩味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他希望在上面能看到一丝丝屈辱,但是陆季棠并不如他所愿,反而立马改口。
“臣妾心中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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