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风沙又变大了, 沈辞撑着一口气背上谢如琢往前走,希望能在入夜时走出荒漠, 至少也要有个安全的落脚之地。
他也实在没有力气一直走,只能走走停停,临近黄昏时,他再次听到了一列马蹄声。
这回的马蹄声厚重闷沉,沈辞太熟悉了,那是训练有素, 携带兵器的骑兵才有的马蹄声,再判断了一下声响,人虽然不多,但也有近五十人。
谢如琢像是做了噩梦,模模糊糊地睁开眼,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顺着他的脊背滑下来, 他赶忙扶住站立都困难的人。
“这回是、是北狄人的军队吗?”谢如琢在万分紧张和恐惧的情况下倒是找回了一线清明的神志, “怎、怎么办?”
沈辞拍拍他的背以作安抚,揽着他按进怀里紧紧护住,荒漠里无所遁形, 躲也没地方躲, 沈辞已握住刀柄静等那列骑兵到他们面前来。
看起来他还镇定如初,实则他自己早就心底一凉,五十个训练有素的北狄骑兵, 就是寻常情况下在战场相遇, 他也不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或者说,八成是要拼了命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何况是现在的情况,他已经几乎耗尽了气力,身体虚弱至极,可以说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但怀里是谢如琢滚烫的身体,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眸中已是面对敌人才会现出的冰冷狠厉。
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谢如琢有事。
那列北狄骑兵远远地就看到他们了,但却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停在远处打量他们,似是在交谈什么,而后二十人先过来了,看了眼全身狼狈脏污还面色惨白显然是受了伤的两人,互相用北狄语嬉笑着说了几句话,语气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话。
一个北狄骑兵冲着他们俩喊了一句,无奈两人谁也都听不懂北狄语,入耳完全就是一串乱七八糟声调古怪的话音,沈辞皱了皱眉,握刀的手更紧了三分。
北狄骑兵又围着他们绕了一圈,其中一人终于发难,从鞍鞯旁解下一捆绳索挥舞着就往沈辞的脖子上套,沈辞抬目冷瞥他一眼,将谢如琢推到身侧,双脚往后一滑,上半身凭借腰力几乎与地面持平,躲开了绳索,再伸手一握,让绳索缠到手臂上,使了个巧劲一拽,那名握住绳索另一端的北狄骑兵一下失去平衡,但反应迅速,飞快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也许是没想到沈辞看着临近虚脱却还有力气这么干,那些北狄骑兵都有些讶异,看沈辞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谢如琢发觉那些人时不时会不怀好意地扫他一眼,有点害怕地又拉住了沈辞,腿脚无力地踉跄了一下,沈辞立马抱住他。
北狄骑兵看出了什么,指了指快要撑不住的谢如琢,又指了指他胸口上的伤,说了一串话,最后把那捆绳索扔到了他们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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