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的男人骑射和身手都很好,是不是骑兵也没什么分别。”沈辞把他的脸都擦了一遍,发现一点细小的伤口就往上抹药,又从头到脚细细看了看还有没有哪里伤着了,确认没有落下一点伤口才放下心来,“方才那几个人像是我们军中斥候之类的,应该是负责巡逻探查情况的。”
谢如琢昏沉的脑子勉力思考着,紧张道:“那就是说,附近有北狄人的军队?”
“一直往东走应该就是草原,是北狄人的地盘,有军队也不足为奇。”沈辞悉心为他擦去额上疼出来的汗珠,温声安抚道,“我们小心一点就好,就快出去了。”
谢如琢点点头,沈辞看他依旧虚弱疲累,知道谢如琢还是必须要尽快得到医治,这般烧下去撑不了多久,咬咬牙重新将他背起,哄道:“你睡一会,睡醒了我们就回沧州了。”
“对不起,我拖累你了。”谢如琢轻声道,“你要是累了就放我下来,我也可以自己走的。”
“不许再这样说了。”沈辞带上了剩下的水,语声有点严厉,“你不是拖累,如果你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我也不出去了,陪你一起死。这样可以明白了吗?”
谢如琢眼角滑下几点滚烫的泪水,他现在说什么话都很疲累,只来得及轻轻“嗯”了一声,旋即就又因极度的虚弱而昏迷了过去,趴在沈辞背上不省人事。
本以为再撑一下就能走出去,可真正走起来沈辞才知道无垠的荒漠还是看不到尽头,而且他的力气也在不断被抽离,从昨天早上出城迎战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又背着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力气早就耗空了,他其实也全靠一点意念在支撑,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今日到了正午又开始刮风,走起路来愈发艰难,沈辞身上已从热汗变成了虚汗,后来又因为饥饿而眼前阵阵发黑,一个闪神便带着谢如琢一起跌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不轻,直接把谢如琢摔醒了,他已在长时间的发烧中神志都开始错乱不清,记不得自己是在哪,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下意识地去摸索沈辞在哪里,他听到沈辞在咳嗽,赶忙半睁着眼去看,眼前突然现出一团血红,他伸手一摸,满手粘稠。
谢如琢不知突然哪来的力气,扑过去按着沈辞的肩膀去捂他胸腔上的伤口,扒开衣服看了眼,应当是一道箭伤,离跳动的心脏只有一寸多,沈辞简单处理过,但早已再次裂开。
“清璩,你、你别哭……”沈辞愣怔地看着谢如琢霎时间就泪流满面,泪水还在越涌越多,淌了满脸,“我没事……”
谢如琢却什么也听不见了,神志也愈发地错乱混沌,脑子里有许多画面时闪时灭,撕扯着最后一丝清醒,他记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前世的某一天,还是重生后的某一天,眼前只有那一团鲜红如血花一般不断绽开,铺满了每一寸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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