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秉德却不放过他,续道:“朝中武将本就不多,三大营还要扩充,现在又在补选新的将官,卫所军若是再空出许多来,提前不想好人选补上,事后只会更乱。”
“朕知道。”谢如琢只得应道,“这个事必然会再与内阁商议的,元翁大可放心。”
韩臻还想再说,孙秉德微微摇头,也压下了这件事不再提。
三日后,谢如琢放出衍王刺杀之事告知天下,写檄文严词怒斥,以帝王之名撤去了衍王的亲王之位,将其于皇室宗册中除名,朝廷将派兵讨伐衍王之事也就彻底定下了。
同时,朝廷也有意无意地放出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为清查卫所军造势,朝廷还没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却已达到了令卫所军上下惶惶不可终日的奇效。
这注定会是一桩朝中大事,内阁已开始摩拳擦掌,要全力掌控此事,尤其是孙秉德,像是有什么势在必得的想法。
杜若自那日与孙秉德争执后,再没和从前那样师生一道轻松地坐下来喝茶谈天,杜若几次主动登门,孙秉德见是见了他,但都十分冷淡,聊不上几句话便冷场了。
这日杜若自师善阁出来,听闻孙秉德刚在内阁处理完政务,便去了宣平门外等他。
孙秉德是与韩臻一起出来的,韩臻也知道他们师生二人先前有争执,眼下看孙秉德顿住了脚步,显然是默许了杜若找他说话,同杜若颔了下首先走了。
两人一道去了孙秉德宅子附近的茶楼,坐下后,见孙秉德一直不说话,杜若心中默叹,道:“老师是要与学生形同陌路了吗?”
孙秉德默然不语了片刻,抿了口茶水,道:“清查卫所军之事,陛下同你说了多少?”
他们师生从前必然不会这般言语处处暗藏锋利,杜若知道,孙秉德已经不信他了,或者说,在如今的朝局面前,那一次深谈后,孙秉德终究选择了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孙秉德这么说了,杜若也不再想着能和以前一样说亲近话,问道:“老师也想要军方势力?”
“芳洲,你还是不明白。”孙秉德轻叹了一声,“不是我想要,而是文官必须要。你想做干实事的文官,其他人难道就都是尸位素餐吗?可你看朝堂之上,连皇帝做事都处处掣肘,何况空有一腔抱负满腹笔墨的文官们。我们有治国良策,可真的就能让诸事都按我们的想法去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