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也没有人喜欢我的,只有他喜欢我。”谢如琢脸上又滑过一滴清泪,“现在他也不喜欢我了……”
他的害怕源于他自己,提及往事,自惭形秽。
他也想念六殿下,也想去江南啊……
朝臣们听闻谢如琢想学骑射又不学了,本打算好心过问,但看谢如琢终日心情郁结,冷着脸对谁都爱答不理,大家又识趣闭嘴,甚至疑心城中不会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流言。
在这节骨眼上,偏生还有人敢来触他的霉头。
谢如琢平日所需探听的消息,朝廷内部归东厂,朝廷以外则归锦衣卫,绥坊各地都有锦衣卫设的卫所,探听的内容五花八门,上及往来军情,下及民生物价,凡是谢如琢所需皆要包含。
近来锦衣卫最为关注的一个人便是裴元恺。
“裴元恺称北狄近日频繁扰边,秋冬时节,年年如此,但今年陛下在乐州,离沧州不过三百多里,新都兵力空虚,为稳妥起见,调了一万兵马驻于安怀,戍卫京师。”卫央仿佛没看见谢如琢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安稳如山地禀道,“历来北疆四位总兵在附近调兵就无需经过朝廷许可,裴元恺的一万兵马入驻安怀后暂无动作,他也当真在沧州领兵与北狄周旋。”
当初裴元恺在乐州迎完新帝后便撤兵回沧州,大家无不讶异,现在再看,裴元恺显然是觉得横兵新都太过堂而皇之,安怀在乐州一百里内,是乐州北边的咽喉之地,戍卫京师的理由无法反驳,如此便可扼住京城的咽喉。
谢如琢虽然沉着脸,但还算平静,裴元恺驻守沧州二十年,与北狄早已是死对头,故而谢如琢从不担心裴元恺会通敌叛国。
他也清楚裴元恺并不想谋权篡位,比起当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裴元恺更想当的是北疆的王,雄霸一方,朝廷也不敢管,做有权有势的土财主。
“之前孙秉德筹划往沧州塞朝廷的人时朕就没打算掺和,最后裴元恺果然理都没理孙秉德,把人全丢卫所军里去了。”谢如琢叹道,“裴元恺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拿捏住的人?”
何小满不在,卫央不好让陛下自说自话,只能被迫搭腔:“那陛下打算怎么做?”
朝廷现在还是一穷二白,裴元恺的一万兵马已入驻了安怀,想赶是赶不走了,且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法动裴元恺分毫,但谢如琢脸上是八风不动的淡然:“裴元恺在北疆乃至绥坊的势力都已根深蒂固,想从内瓦解太难。所以我们只能从外攻破,最简单的就是培植一个能与他抗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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