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皱眉道:“陛下是指宋总兵?”
谢如琢摇头道:“宋家在北疆的根基不如裴家,论声望和军队的实力,也没法和裴家比。而且不得不承认,裴元恺确实是百年都难一遇的将帅之才,当今天下也只有许自慎敢与他一战。宋青阁远不是裴元恺的对手。”他若有所思,指尖轻点桌案,“何况北疆局势复杂,四位总兵与朝廷的关系也很微妙,扶持一方对抗裴元恺,事后恐怕不好收场。所以这个人不会是宋青阁,也不会是吴显荣或齐峻茂,我们要培植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人。”
再继续说下去就要提及这个人是谁,谢如琢刚有所见好的脸色又垮了,心烦意乱地把桌上看了一半的奏本扔到一边去。
卫央和宋青阁打小相熟,听到谢如琢说四位总兵与朝廷关系微妙,也不敢再说话,自觉避嫌。
“对了,宋青阁上次入京,去见青来了吗?”谢如琢没了再聊正事的兴致,随口问道。
卫央却以为谢如琢话中有话,正色道:“回陛下,宋总兵上回入京只入宫见了陛下,没有见其他人,臣可以去把锦衣卫的录档拿来给陛下过目。”
谢如琢摆摆手道:“没什么事,朕随便问问。宋将军也是过于小心了,他和青来多年未见,下回再来你让宋将军去见就是了,朕倒不至于疑神疑鬼到这种地步。”
卫央暗松一口气:“是,谢陛下。”
卫央又禀了一些事,谢如琢便闷闷不乐地让他退下了。方才提到宋青来这祖宗,他顿时就和陛下一样心烦,当即出了宫直奔北镇抚司。
这会巳时已过,天光大亮,各府衙和街坊市井一样早就忙碌开来,北镇抚司门口,百户冯介舟带着几个手下在那儿来回踱步,不停左右张望,急得想要撞墙。
北镇抚司向来门可罗雀,除了他们自己人,没人会闲着没事从这地方路过,因此,冯介舟远远看见一个人影时眼泪都要掉下来。
人还没到,变调的小曲就飘了过来,听调子就很有几分淫词艳曲的味道,再看来人走路姿势吊儿郎当,更是确信了这曲子绝不正经。
哼曲儿的人嘴里叼着根草茎,边瞎哼哼,草茎边上下晃动,到了近前,懒洋洋打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冲门口几人嘀咕:“我去补个觉。”
冯介舟一把拽住抬腿就要往里走的人,说出去谁敢相信,这时辰有人进任职的府衙,不是外出公干回来,而是刚起床赶来点卯,更没人敢相信,这人还几乎天天如此。
但若把宋青来这名字说出去,所有人又都会相信了,这就是一位混账而不着调的祖宗。
冯介舟如临大敌:“老大!紧急军情!卫大人来了!我们跟他说你查案去了!”
“好嘞,明白。”宋青来立马收脚,转身就走,“我先走一步,他走了再来叫我。”
可惜一步还没迈出去,宋青来就被冯介舟再次拽住,还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