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年本来是铁了心要继续把他往外推,闻声不禁一顿。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秦昭这一路偷跑出来,浑身都被大雨淋了个透,衣服裤子都湿哒哒的还在滴水。
而外面雨依旧下的很大,甚至还刮起了风。这里本来就昼夜温差极大,风雨一来,更是如深秋一般冷了。
秦昭见楚斯年的神情微变,立刻长腿一迈重新闪回屋里,双手抱臂开始打哆嗦:“哎呀,好冷……阿嚏!阿嚏!!”
楚斯年目光微闪,他犹豫了一下,说:“你……你房里有可换的衣服吗?”
“当然没有了。我这一路走得急,哪里顾得上带衣服——啊,阿嚏!!!”秦昭说着,又是一个猛烈的喷嚏,然后可怜兮兮地揉了揉鼻子。
楚斯年的心仿佛也被揉了一把似的。他顿了顿,然后转身回了里屋,拿了一件干净的衬衣和一条毛巾出来,垂眸递给秦昭。
“……那,那你先换身衣服,擦擦头发。”楚斯年说:“擦干净了,拿雨伞回去。”
秦昭一屁股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却没接楚斯年的毛巾。
“我累了,胳膊抬不起来。”
秦昭仰着头,眼睛亮亮的,笑着说说:“你帮我擦擦,好不好?”
楚斯年犹豫片刻。手里的毛巾紧了紧又松了松。虽然明知秦昭是在耍赖撒娇,可他终究还是硬不下心再拒绝了。
“那……那擦干了,你就赶紧走。”
说完,真的拿起毛巾,轻柔地帮秦昭擦起头发。
大半年没见,秦昭不但瘦了黑了,头发也剪成更短了,淋了雨水,变成刺猬一样的硬茬茬的毛寸。楚斯年帮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忽然瞥见在他的右耳后面的发际线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痕,蜈蚣一样一直蔓延到后脖颈,距离要害的颈动脉的位置,只有不到两厘米。
楚斯年一下就呆住了。许久,他才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了触拿到危险的伤痕。
“怎么回事?”楚斯年心疼地说:“这道伤……”
秦昭心头暗叫一声坏了。
他光顾着耍赖和楚斯年亲近,竟然忘了耳后的伤了!那是他刚到叙拉亚尔时,因为人生地不熟,不慎误入了当地武装力量的地盘,在爆、炸中被碎片划了一道口子。虽然看着很危险,但不过就是流了点血,本来没什么的。
秦昭慌忙用手捂住伤痕,笑着露出一颗虎牙,说:“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挂了口子!”
他随口扯谎样子,像极了他们的初遇。当时秦昭被人打了,也是这样拙劣地遮掩。楚斯年看着秦昭一脸无所谓样子,喉咙里仿佛堵着硬块,梗得他胸腔发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他才抬起右手,轻轻地抚了抚秦昭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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