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屋内,女子随手剪了灯,夜色中也瞧不见彼此的表情,但从月光下颤抖的影子里可以看出她相当得害怕。
洛清衣轻声说:“怕什么,我又不要你的命!”
罂嫚也不敢多话,顺从地靠在床边,等洛清衣用帕子蒙住她的眼睛后,才问了句:“世子来的时候,可有人看见?”
“应该没有,再说我是医官,就算瞧见也没人会怀疑。”说着就要下针,突然发现找不到血管,洛清衣对人体极其熟悉,即使只有月色也能一针见血,但罂嫚昨夜才被吓到,这会儿又很害怕,血管急剧收缩,根本瞧不见。
他只有放下针,故意放缓语气问:“你找过自己的妹妹吗?”
提到亲人,罂嫚的心绪稳定许多,咽了下口水道:“一直想,丰大人也说会帮我。”
“就凭一个珠子哪里找得到?”
女子挤出个笑容,“不只是珠子,我妹妹的耳朵下还有个胎记。”
“天下有胎记的人也多。”
“她那个胎记可生得好看,像朵花儿似的模样,而且我小时候淘气,有次不小心用热水烫着她耳朵,从此那里就总红彤彤的一片。”
她回忆起往事,心情逐渐放松,洛清衣找准机会下针,顺便也替心上人寻亲。
“你家里有这样的珠子,是不是还挺富贵?”
“那倒不是,好像是个南方书生给我娘的礼物,我娘救过他的命。”说到这里甜甜地笑着:“世子那颗珍珠真是我的吗?”
她这样天真无邪地笑,纵使蒙着眼睛也很像寂寂,洛清衣不由得心间一软,想着不久后可以天天瞧着心爱的人,语气也温柔起来:“现在已经属于我,你就少惦记。”
罂嫚怔了怔。
300cc的血取得很快,他往女子嘴里放片铁剂补血,将眼睛上的帕子取掉,嘱咐这几日多休息。
洛青衣点上灯,烛火融融,在地面留下修长的影子,罂嫚失神地望着。
他如此得神秘,难以琢磨,先是毫不留情地要杀自己,接着突然替她隐瞒,还有那颗珍珠到底从哪里来,又为何会嗜血?
那晚冷血残忍,此时又温柔至极,太多的谜团无法解开,另人困惑不已。
更可怕的是她对他竟然一无所知,却已经把自己的底都交待清楚。
洛清衣举起灯,俯身瞧对方脖颈的伤口,由于罂嫚低着头,他为了看清楚,随手将女子的下巴往一旁拨了拨,这在他就是普通的医生看病,却引得眼前人耳根发红。
夜已经很深,月光照上千家万户的窗帷,几人欢喜几人愁。
寒碧院内,柳寂寂拿本书靠在石青绣枕上,一直在发呆,今天媒婆来提亲,她与妹妹在花屏内听得清清楚楚。
“鲲鹏王世子!”几个字针扎一样落到心上,现在都缓不过来。
果然对方只是玩玩,想来自己也糊涂,她身为人家义兄的未婚妻,怎么能有结果。可是心里又放不下,也不知怎么就这样喜欢,那双在月色下异瞳若妖的眸子,那个唇边还滚烫的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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