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姑娘。”陈公公苦笑,“依殿下的武功,当今天下也无人可与他交手。我怕姑娘出事。若是姑娘有事,奴才万死难辞其咎。”
“姑娘对殿下来说,比命还要重要。”他道。这么些年来,就算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也看得清清楚楚了。
“虽然不知殿下与姑娘有怎样的前缘,因何故有了牵扯。”陈公公道,“殿下从很早起,便对姑娘上了心。几年前,殿下病得厉害那段日子,全靠兖州那边传来姑娘的消息,方才能心情好些。”
陈公公还在说着:“姑娘入京那一日,殿下跪在雪地里,命手下人挥鞭抽在背上。姑娘还未至,殿下背上已经见血。他还不肯穿大氅,就那么一身单薄的衣衫。姑娘不知道,你转身跑了,殿下跟着你的脚印在雪地里走了一日一夜。背上都是伤口,伤口未结痂,衣衫都染红了。回来时发起了高烧,整夜整夜做噩梦。”
姜漫脸色煞白:“别说了。”
她道:“我一定会用我的命护他周全。”
陈公公苦笑:“姑娘,你还是不明白。若是姑娘出事,还是在殿下手上出事。我怕殿下受不了。”
姜漫道:“不会的。我有办法。”
“姑娘,殿下着人来催。该上轿了。”
翎儿焦急地敲着门。
姜漫道:“走。想必陈公公也是束手无策,才会来找我。如今之际,只有稳住林见鹤。做最坏的打算,尽快结束拜堂礼。我会尽快带他离开大殿。”
“有劳姜姑娘。”陈公公忙离开,“奴才得看着殿下。其他人跟着奴才不放心。”
“嗯。”
姜漫心事重重地坐上轿撵。轿子是怎样快速地穿过皇宫来到这次成亲的观礼殿,她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
她恨不得马上站在林见鹤身边,一丝也没察觉轿撵速度很快。快得像是有人吩咐了他们要用最短的路线,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要以最快的速度,让这里的人见到新娘。
“姑娘,请下轿。”翎儿伸出一只手来扶。
姜漫握着她的手下轿,目光从敞开的大殿门口掠过,一眼便看见了最里头那抹庄严的红色身影。
林见鹤刚才来找她,不知为何,避开了红色吉服。可能想留在拜堂时才穿。
翎儿牵着她的手,身后另有几个宫婢捧着衣摆。这婚服做得极华丽,裙摆长约丈余,拖在地上直要拖出很远。
台阶上早已铺满了红绸,桂圆花生枣子撒得到处都是。
姜漫油然而生一股奇怪的感觉,心跳不受控制加快。她突然想到,即使成亲是林见鹤生病之时任性的安排,但,她要与林见鹤成亲。
这件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姜漫走得缓慢。
她走到大殿门口时,一个红色的身影正似笑非笑盯着她。
是林见鹤。
姜漫站着不动,目光注视着他,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判断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判断他是不是病得厉害。
林见鹤看上去很正常。
他走上前来,拉过红绸的另一端,拉得姜漫胳膊抬了抬。
“哼,这么快便来了。真是迫不及待。”林见鹤露出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拉着她往里走,“走,我父皇时间有限,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