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 林见鹤呼吸急促起来,整个人都紧张得绷起, 手臂血管突出,脸色狰狞, 额角青筋凸起,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
姜漫一把揪住心口。
大夫忙从药箱里拿出一块东西, 丢到香炉中,移到床边。
轻轻袅袅的白烟从香炉中升起。
姜漫闻到一股冷冷的香。
“这是什么?”她问,目光紧紧盯着林见鹤,他好似闻到了香味,面上依旧痛苦,身体仍在挣扎, 却比方才好了很多。
她摸了摸林见鹤额头,问大夫:“他,怎么了?”
“这便是我说的心魔,梦魇。”院正叹气,“姑娘,今日正好你遇见了。我便跟你说说,殿下从三年前起,夜夜不得入睡。一旦睡着,便会噩梦缠身,每次醒来,人都似大病一场。行事愈加暴戾,精神愈发偏激。”
“谁若是这时候撞上来,便是太不幸了。”老太医叹了口气:“殿下为了这桩婚事,忙活了好一阵。礼部老头操劳得抓了好几服药回去煎哩。”
姜漫抓紧林见鹤垂落在一旁的手。那手冰得根本不像一个活人。
她浑身都笼在一层阴郁的情绪里。老大夫走了,陈公公吩咐众人候在外面。
姜漫本想说什么,陈公公却道:“殿下病得重,不如就近歇在芷兰殿。抬回去又得大半个时辰,殿下吹了冷风再着凉就不好了。说完,忙招呼殿中宫人都出去了。
“公——”姜漫视线看着紧紧关上的大门,手中是陈公公塞过来的药碗。
她低下头,用勺子搅了搅,苦味直往鼻子里钻。
她舀了一勺,喂到林见鹤嘴边。
太医点的香有奇效,让他呼吸平稳了一些。但也不过一些。
他还是皱着眉头,表情很痛苦。
姜漫将药放入他嘴唇里,一滴都没有咽下去。
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他满面排斥,眉头紧紧皱着。像个小孩子一样。
姜漫又舀了一勺,那阵苦味出奇厉害。
勺子伸出去,她顿了一下,低下头喝了一口。
很苦。并不是纯药材熬制成的。太医的方子里有药引,还有许多古怪的药。像虎胆,龙舌……
她把心里的担忧压到最深处。伸手抚了抚林见鹤额角的鬓发。
*
林见鹤睁开眼睛时,目光冷静、锐利,如苍鹰俯视大地,捕捉猎物。
他的目光在桌前趴的那颗脑袋上停住。
嘴巴里像嚼了一夜苦树叶,苦得人犯恶心。让人想起一段以树叶饱腹的日子。
他掀开被褥坐起身。
“你醒了?”姜漫并没有睡着。她只是在天快亮时实在撑不住,趴在桌上眯一会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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