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心里很担忧。殿下已经很久不来地牢了。这一趟出宫回来,怎么好像病得更重了些。
林见鹤漠然道:“将他放回去。地牢再加一队人看守。不论是谁,擅入者死。”
“是。”暗处的影子领命而去。
林见鹤出去时脚步快了些。风轻轻吹过,都能感受到他的满足和愉快。
他嘴角扬着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天真的喜悦:“陈公公,梁玉琢这副样子,天底下哪个女人会看他一眼?”
陈公公额头滴下汗来,恭声道:“便是又脏又臭的乞丐,都不会看他一眼。”
林见鹤笑了。笑得极愉悦。
“去芷兰殿。”他道。
这回,太阳早已下山了。
宫道上黑漆漆的,只有墙头的宫灯闪着微乎其微的一豆昏黄。
林见鹤脚步极快,一闪之间便不见了,恍惚如一道鬼影,吓得墙头的猫不安地叫了几声。
陈公公一边抹汗一边迈着小碎步追上。主子每次去地牢情绪都极不稳定。他怕有个万一就糟了。
姜漫坐等啊右等啊,都等不来林见鹤。
旁敲侧问,问得宫女快哭了也没说出有什么传消息出去的法子。
看来林见鹤学聪明了,不给她丝毫机会。
她长叹口气。吵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知道林见鹤此时心情是怎样的,是觉得将自己抓回来关住了,很高兴呢,还是怕她生气躲着不敢见?
她摇摇头,失笑,怎么就自动带入了上辈子的林见鹤。
这辈子的林见鹤想什么,说实话,她不很清楚。想到灵隐寺那个独立晨雾中苍白瘦削的身影,她脸色隐隐发白,手指也攥紧了,忙将这一幕从脑海中移除,那股让她心神不定、忍不住恐慌的感觉很难受。她感觉有什么是不对的,但这种预感让人恐慌。她宁愿不去想。
坐着发呆够了,她便起来,将宫里的宫女都抓了,找一个强壮的当“母鸡”,自己当“老鹰”,抓她身后的“小鸡”玩。
头两回“母鸡”并不敢怎样拦她,被她训斥了几句,这才紧张地张手拦她。
再后头,她虚张声势追着“小鸡”跑,小宫女们惊得连声尖叫,整个宫里闹声一片,远远传出去,好不热闹。
姜漫玩上瘾,一直追到天黑,追到大汗淋漓,一身痛快,秀丽端庄的宫女们发髻乱了,衣服散了,个个狼狈不堪,个个都笑得花儿一样。
姜漫正追得起劲,放马跑去,“小鸡们”一串儿甩出去,拼命躲她,大家一个追,一个逃,双方都投入全副心神,以绝对紧张的心情去玩,竟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开了。
注意到的时候,是姜漫跑得太快,被殿门边石柱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大家惊恐地看她倒下,这才从游戏中惊醒,大梦初醒,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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