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小叔曾说照顾过漠北,他一定多少知道漠北以前的事。
方野只认识大学时候的漠北,却不认识那个曾拿着画笔,坐在画架前专注作画的漠北。
他很想,很想知道漠北的过去。
方野正准备走上前去,转念一想,他小叔并不认识自己。他只好站在树后,思考等下怎么和漠北小叔搭上话。
绝对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当然,如果不小心听到了,他也没办法。
正想着,手机响起一阵微信语音通话的铃声,把方野吓得一激灵,差点将手机扔出五米开外。他赶紧静音,看了看石椅上的人,还好,没人发现。随即接起电话,不自觉地压低声:“干嘛,忙着呢。”
黎淼:“你去哪了,方叔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今天打我这了。”
方野一听,大脑空白了几秒,才敷衍道:“知道了,我晚点和他说,先挂了。”
挂完电话,方野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父亲方原武断决绝,当初不管不顾就将自己弄出国,还威胁说倘若不好好学,就别想回国见朋友,虽然他知道他爸震怒的原因多少和自己出柜有关,毕竟他当初还扯谎说自己谈了一个,他爸逼问是谁,他就是死活不肯说出那人,把他爸气得当场断掉他和朋友的所有联系,在他爸看来,任何一个同性朋友都有可能是潜在的对象。
不管怎么想,方野都觉着他爸这做法太损。
母亲叶晚秋在世时,方原就整天忙事业,没怎么管过他们母子,虽然方原和叶晚秋很恩爱,但他很少陪在叶晚秋身边。
男人和男孩没什么共同话题,在方野的记忆里,方原总是一副冷漠不爱笑的严父形象,自己儿时不听话闹腾时,他能从这条街将自己揍到对面那条街,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
叶晚秋去世那天,方原出国谈生意。方野在医院里陪了母亲一天,他后来尝试打电话给方原,因为母亲说想他了,如果能说说话就好了,赶不过来也没关系。
方野听着电话冰冷的系统女声回答:“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母亲带着遗憾走了,年仅十岁的方野趴在床头哭了好久。他走后的后半夜,方原回来了,眼睛布满了血丝,颓丧的面容带着满腔的懊悔和悲痛。
方野只觉得他假惺惺。
他们的关系在叶晚秋去世后急转直下。方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对家庭有所亏欠,开始关心起自己,但方野并不买账,俩人不斗嘴的时候就是在斗殴。
关系就这么僵着,闹到最后方野上了初中,跑去住宿。
方原也懒得和他争执,从妻子去世的噩耗中调整过来后,重新投入自己的事业,最后对进入了叛逆期的方野实行放养模式——生活费管够,其他时候爱咋地咋地,别惹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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