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分明只有两人,他却觉得分外拥挤, 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就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也没有那么遥远。
顾燃会对他做什么?
这个问题如果要问他, 答案几乎可以脱口问出——
什么也不会。
他太了解顾燃了。在将这个人视作生命的学生时代,他曾无数次揣测他的心思, 了解他每个习惯, 认真得像在解读独属于他的世界。
退一万步说,就算顾燃真的想碰他, 也不可能强迫他做什么。
对比之下,倒显得他过分拘谨了。
江忱故意忽略了他那句话, 将两张床铺拉近了一点, 起身:“顾老师,床铺好了,我们可以睡……”
没说完的话和光束一起熄灭在黑暗里。
手腕传来温热的触感,力道不重,却突兀得像一声质问,让人很是为难。
他能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无比靠近, 连呼吸都隐约纠缠到一起。
气氛暧昧得有些过火。
江忱一怔,手指无意识扣紧,尽可能平静地唤他:“顾老师?”
手腕上的力道倏然松开。
顾燃抬手替他将衬衣领口处的纽扣扣上:“天冷, 容易感冒。”
“谢谢。”江忱微低了头,没有阻止这突兀的亲密。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却似乎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让距离止步于此。
顾燃放开他, 主动去了靠近帐篷门的那一侧,给他留了另外半边。
“睡了。冷了就把外套盖上。”
“我知道。”江忱垂下眼睛,在远离风口的那一侧躺下。
狭小的空间异常寂静,每一声呼吸都听得分明。
他不敢动弹,生怕惊醒身侧的人,怕隐蔽在黑暗角落里的心事暴。露。
他只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这个晚上风很大,他似乎睡着了,又似乎一直没睡。
耳畔的海浪声愈发清晰,一波接着一波,打湿高三那年的寒假。
第一次和顾燃睡,是在顾燃帮他打那场群架的那天。因为顾燃受伤的缘故,他当晚找了借口在顾家留宿。
关上房门,顾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笑非笑。
“担心我?”
“……看在你有伤的份上。”
听到这句,顾燃半眯起眼睛,调戏似的问他:“那我能提点过分的要求吗?”
江忱怔了怔,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他长长的眼睫毛颤了下,鬼使神差般回答:“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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