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已经被捏出一个红印子了,可想而知自己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
但方珩知好像觉不着疼,根本不管那通红的下巴,还恩将仇报的给他倒了杯水。
像极了茶话会聊八卦的架势。
程熠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
“我是八年前来的这儿,那段时间纪枳跟何文晓……就是刚刚那个小男孩,刚重逢见面,所以就把我们扔下了。”
“大概有一年,我都没见到她,之后再出现就带了个小孩,说是……”
说到这,程熠的嘴角很轻的勾了一下:“说是我和程木桐的弟弟。”
方珩知脸色沉了下去,他隐约猜到了一点。
“那个时候两三岁的孩子也看不出什么区别来,我就信了。”程熠喝了口茶,“后来慢慢的懂的多了,我才想起来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还没搬到这座城的时候,我爸因为出差在外地呆了一年,程柔也被接回去了。”
“那段时间我就觉得纪枳有点不对劲,还因为说要回娘家走了小半年,瞎话扯得离谱,关键是我当时还信了。”
“后来想想,那段时间应该是生孩子去了,她回来没多久我爸也回来了,再过一阵子,又有了程木桐。”
他说得轻描淡写,让人很难想象,当年这么小的孩子察觉真相后,到底是多绝望。
方珩知觉得自己在给自己找罪受,他听得心尖一阵一阵发紧,跟棉细的针扎了一样,不是很疼,却酸涩得不像话。
他用指尖碰了碰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声道:“你爸爸呢?”
程熠微微一顿,低声道:“去世了。”
方珩知呼吸一窒。
“早在八年前我们搬来的时候就去世了。”程熠闭了闭眼,又看向方珩知,笑道,“不然你以为,纪枳为什么能这么光明正大扔下我们,跟何文晓他爸爸好?”
“她确实是三儿,何文晓他爹也不是个好东西,已婚妇女和已婚男人瞎他妈勾搭,勾搭出了何文晓。”
“何文晓他爹有钱,但是原来那个老婆好像生不出孩子,这才让纪枳有了机会。”
“她拜金,过不惯跟我爸一起的苦日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当然要抓住。”
程熠又喝了口茶,小小的杯子瞬间见了底:“我猜,就算是当时我爸没死,她也会找借口跟我爸离婚的。”
“后来呢,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恨不得从来没有过我们俩,我和程木桐在她眼里,大概就是人生的两个污点。”
方珩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从小就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程熠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就像是戏剧一样。
他家不像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豪门,他们家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简简单单,所以很难想象,如果自己经历了这些,会变成什么样。
当年程熠才八九岁,带着一点点大的程木桐,到底是多难啊……
他似乎知道了,为什么程熠这么早熟,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十六七岁的学生。
少年人的锐气和锋芒在他身上体现不出来,是因为早在其他人都懵懂无知,被家人捧在手心的时候,这人就已经看过人间冷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