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容的声音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有些阴森:“我看彩荷姑娘也不太有规矩啊,不过为了感谢你帮我管教侍女,那我也帮老夫人管教一下你好了。”
彩荷痛得快昏过去,叶从容这才松开了手。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温声细语地说道:“彩荷姑娘快点跟上来哦,不要让老太太等急了。”
说罢她笑了一下,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彩荷一脸惊恐,像是看见鬼一样,她好一会才缓了过来,顾不上害怕,捡起灯笼匆匆地追了上去。
鬼的视力不受黑夜的影响,陆廷理清清楚楚地围观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没想到叶从容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可能是感觉到了他的抗拒,所以成婚后叶从容从不主动到他跟前来。
仅有的几次见面,他对她的印象是安静内敛,逆来顺受,不争不抢,不吵不闹,低调到过分。
没想到这只是伪装。
但陆廷理奇异地并不觉得讨厌。
他甚至觉得那层伪装下的样子更顺眼。
叶从容来的路上也猜测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老太太这么晚把她找来。
她进了门才意识到可能真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只见陆府能来的都来了,陆老夫人面色苍白双眼通红,众人围在她身边,屋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陆二夫人一向刻薄,此刻见她来了,率先出声讽刺道:“妹妹倒是好雅兴,你相公出了事,反倒是你来得最晚。”
她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泪,哭着道:“只是可怜了六弟,年纪轻轻就……”
其实是所有人都忘了通知她,等到所有人都来齐了,才想起还有一个最该在的陆六夫人还没来。
但此刻他们才不管这些,只要能迁怒别人借此发泄自己的情绪就行。
叶从容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她直直地看着房间最里面,那里竟然摆放了一口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裸露在外的青白肤色意味着他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
他灰败的脸陌生又有点熟悉,叶从容辨认许久才终于意识到。
这是陆廷理。
是她名义上的相公。
他已经死了。
陆廷理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尸体,失去了生命力的躯体就如同一具灰白色的壳子,破败又腐朽。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此刻见到也忍不住心神大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