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就是矩州,如今是大邺的境界了,崔拂遥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阿兄,萧洵,你们在哪里?
山路上,萧洵扶着夏舜,警惕着周遭的动静,此处离彭郡大概还有十几里路,只要避过萧怀简的追兵,顺利进入彭郡,夏舜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低眼一看,夏舜脸色苍白如纸,伤口处包扎的布料都已经被血湿透,他倒也是硬气,一声也不曾喊疼,嗤啦一声,萧洵撕下衣襟,带着他在草丛中坐下:“需得换药。”
金疮药早已用完,这几天都是采的草药止血,夏舜一声不吭,任由他上药包扎,转侧之时突然发现他背上鼓起一块,细看时是伤,那日救他时被铁炮砸的,肿到这个程度,必定伤得极重,夏舜脱口说道:“你背上的伤……”
“死不了。”萧洵嚼碎草药,反手从衣领里塞进去,胡乱抹了一抹,“走吧,到彭郡你就安全了。”
夏舜低着头,忽地想到,从今往后,他怕是再没资格阻拦萧洵去见崔拂了。
入夜时大军在彭郡驻扎,崔拂正在灯下给杨氏写信,账外脚步声急,独孤敬彝狂喜着冲进来:“陛下回来了!”
哗,纸笔掉了一地,崔拂狂喜着冲出去:“在哪里?”
独孤敬彝追在后面:“刚刚入城,萧洵送回来的!”
萧洵,果然是他!鼻子上一酸,崔拂拽过马匹:“去迎陛下!”
彭郡城门下,无数灯火汇成一条长龙,飞奔着向他们迎来,萧洵看见最前面的一匹马,马上人眉目静婉,夜风吹起她漆黑的鬓发,是崔拂。
阿拂,我的阿拂,三年了,我好想你。眼睛热着,喉咙紧着,萧洵飞奔上前,嘶哑着声音:“阿拂!”
奔马从他身边掠过,急急冲向夏舜,萧洵扑了个空,脚底下一个踉跄,随即又不甘心地追上去:“阿拂!”
他看见崔拂从马上跳下,扑过去抱住了夏舜:“阿兄!”
“阿拂,”萧洵跌跌撞撞跟在后面,“阿拂!”
“阿鸾,”夏舜握紧崔拂的手,看向萧洵,“是他救了我。”
苦撑多时的精神在此刻耗尽,夏舜晕了过去。
御医簇拥着,侍卫用软兜抬起夏舜,飞跑向最近的房舍,崔拂跟着往前跑,却又突然停下来,看着萧洵:“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