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安苦心孤诣这么多年,为公司耗尽心血和精力,为此手上沾了多少腌臜灰尘,他必然看得很重。
沈郁川觉得这样的报复更诛心。又或他自以为的能诛陆正安的心,其实何尝不是因为陆凌而妥协的退路。
他不能完全毁掉陆正安,否则,陆凌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但又无法做到完全收手,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已然没有了完全身退的选择,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变数也只是朝夕的事情。
陆凌心里还带着和沈郁川去圣托里尼的最后期许,心里的热头还未消,就被老太太的一个电话喊回了家,说是陆正安被警局的人带走,审讯调查了一个多星期。
老太太知道陆凌大四课业忙,也相信自己儿子能解决好这些事,可眼下这么久也不见人回来,心里实在又急又怕,此时陆凌只身在外,她越想越不安,只想把陆凌护在身边,怕他再横生枝节。
陆凌心里狠狠一抽,脑子一片轰乱,只觉血液倒流,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半晌,用自己仅存的理智安抚好老太太,切断电话时手指都在颤抖。
他哄好了老太太,却没办法骗住自己,呆滞了许久,方起身准备回家。
沈郁川似乎有了某种预感,那天正开着会,心里莫名压抑,放心不下,中途退出去给陆凌打了电话。
陆凌当时刚走进电梯,接到沈郁川的电话时,鼻子狠狠一酸,话还没开始说,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觉得自己没男子气概,又生生的给忍了回去。
“鹿鹿,你怎么了?”沈郁川听出不对劲,心里猛然一沉。
陆凌顿了顿,平复好情绪,回答:“沈哥,我爸出事了,被关进了警局,一个礼拜了也没放出来……”
沈郁川心里的弦轰然崩塌,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失重感,一直以来维系的天平也跟着倾斜。
他安慰了陆凌几句,再没有心情工作,立刻遣散会议,着急慌慌的回去找陆凌。
陆凌安安静静的回房间等他,一边担心着陆正安,一边深深的愧疚自己的没用。
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原来除了被旁人护在身后,什么都不会做,也从来就没真正独立过。
他蜷缩进沙发里,觉得自己渺如沧粟,也默默的在想,是要好好的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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