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还做梦呢,花绸暗憋着笑,抽了手,“哪里来的狂徒?竟在我九霄宫内不规矩,左右侍者,快快将他打回人间!”
猛地一呵,将奚桓呵醒过来,恍恍惚惚撑起身,四下里瞧一眼,“我怎的睡着了?”
“谁知道你,”花绸抬起冰凉的手去揪他两个耳朵,晃一晃,“我才归家,就瞧见你睡在我床上,我不在家,你要睡么回自己屋里睡好了,椿娘跟着我出去,连个伺候你的人都没有,要吃茶喝水谁给你倒去?”
奚桓忆起前事来,坐起来笑,“刑部好几个案子结案,我也才回来个把时辰,谁知听你往卢家去了,我想着你也该回来了,就在这里等你。既回来了,快摆晚饭吧,我饿死了。”
花绸又觉他这笑脸有些傻兮兮的,心里又爱又恨,“傻子,饿了就早回你屋里吃去啊,在我屋里冷冷清清的,谁给你饭吃?”
说着出门喊椿娘传饭来,阖上门,回头见他坐在床上,还有些幼时的呆气,心里软得不知怎么好,忙去龙门架上拿他的法氅来给他套,“我的儿,你一睡起来,脑子也不灵光,眼睛也目呆呆的,跟小时候一个样,真是叫姑妈爱也爱不过来。”
奚桓这下彻底醒了,一把将她摁在床上挠她痒痒,“什么你的儿,没王法没天理,这就要弄死你。”
正笑得花绸上气不接下气,椿娘便带着小丫头提着饭进来解救。热热乎乎将六七个碗碟摆在炕桌上,银台灯明香篆暖,窗笼月圆如春暖,奚桓对面瞧她,面如花枝解语,眉横柳叶长疏,他的心里就有绵绵的春意,在冰天雪地里早到了。
第68章 . 纱窗恨(四) 他迟到了,又要早退。……
尖风薄雪, 惨淡成人间,却有花月楼台富贵仙,醉魂清爽, 舌尖香嫩, 屏风后合凤拥春。
且说这日奚桓复核了浙江两个案子,早早归家来,走到莲花颠, 硬拽着要与花绸睡午觉。说是睡午觉,却睡得不大老实, 又是摸又是亲,到后头,烈火焚帐,汗染褥香。
至未时,才真正要睡,不巧又听见人来禀话。奚桓喁喁囔囔起来, 花绸索性也跟着起来, 二人穿好衣裳, 花绸坐到妆台梳妆, 奚桓适才去开门。
那北果溜进门来,十分不识趣地张望一番, “爷, 怎的叫门半天才开?”
怄得奚桓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要你多嘴?!”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北果忙陪笑,怀内掏出信递给他,“登封的信。”
奚桓拆了瞧,恰好花绸梳妆完, 也偎到他身后坐着瞧半日,“登封如今业已查出了府台,只要府台招认,就能把布政使羁押审问了,周乾他们的手脚倒快。只是他问你要不要此刻上疏,如何要问你呢?难不成你说不上疏,皇上派下去的钦差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