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
“单煜晗这两日就要升任太常寺少卿,于公,你眼瞧着就要入仕为官,也该与这些仕途之人来往来往;于私,他与咱们家有亲,你又最敬重你姑妈,往后他就是你姑父了,你也该着人备些礼送去单府。”
乍听这话,奚桓的笑意僵在脸上,垂下眼喁着微词,“咱们家与他素无往来,这会子有什么好去的?”
奚甯不明内因,倒对单煜晗大为赞赏,“我瞧此人倒不错,为官这些年,一向洁身自好,从不结党营私,你与他走动走动,学学他的为人也是好的。况且有亲,终归少不了来往。”
奚桓想泼口骂,却不敢,闷头耷脑地在他背后探听,“单家来过礼了?”
科考临近,奚甯也怕他分心,在前头笑,“倒还没有,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姑妈的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操心,管好你自己的事儿要紧。”
这就是他头一桩要紧事,奚桓在后头欲言又止,满腔的话等待着可乘之机,一天接一天,等到了焦金流石的六月。
倘或奚桓肯抽个空亲自去一趟单家,大概就会知道单府里有多热闹,一头大张旗鼓地筹备聘礼,一头乱着广迎贤客。
单煜晗荣升太常寺少卿,虽素日少与人往来,也难免有几位同僚祝贺。几位寺丞亲自送了八盒礼,太常寺卿亦送来些东西,少不得还有范贞德亲自送来几件古玩字画。
满堆豪礼里,单煜晗里头挑拣了一副王献之的字使小厮毕安包好暗里送予潘凤,且嘲,“潘凤最好个风雅,满口里诗书,满肚子金银,实在可笑。这个正合他意,送给他去。”
正说来,外头小厮又送来两张贴,一张潘凤贺来,单煜晗接了打开,不过是两句恭贺之词,他仍到案上,“我想着送他礼,他想着来贺,倒虑到一处去了。”说毕旋到书案上写贴回他。
那小厮又呈递一封,“这是奚府里奚大人使人送来的,连并着一条玉带、几样官窑瓷器,一并都收到库里去了,上有礼单,爷请过目。”
单煜晗忙搁笔,接过来瞧,逐字看来,不禁发笑。毕安在旁,少不得跟着奉承,“爷经营这几年,总算苦尽甘来,您瞧,奚大人也使人送礼来贺。听说如今钟老也要退了,奚大人因在内阁势薄,正要广纳贤才收入门下,这回,大约是想起爷的好处来了。”
“也不枉我费这一番功夫,”单煜晗将贴摊在案上,拔座起来,在多宝阁前翛然踱步,“明年户部河南清吏司的员外郎要卸任,正缺个人填上去,少不得他奚子贤能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