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只当她是北果使来送醒酒汤的丫头,想来一个仆婢,倒无妨,便大大方方伸手去接,几个指头趁机滑过她的手,冲她挑挑下巴,“你猜猜我是哪家的?”
纱雾蓦觉手上爬过去个什么,酥酥麻麻痒,羞答答地抬手将鬓角一缕发别到耳后,“我怎么猜得着?你快说,不说我走了。”
“我说了呀,我是董永,专门来找你个七仙女儿!”话音甫落,卫嘉横臂一把揽住她的腰。
纱雾骤惊,忙往后头退,谁知退一寸,他进一寸,整个身子朝她反罩过来,将她揿倒在榻。她喊也不敢喊,只怕吵嚷出去伤体面,只顾没头没脑地躲他的嘴。
正不可开交的境况,倏听“砰”一声,轩馆的门气势汹汹地摆荡几下,吱呀吱呀渐平的响动里,溅起一场乱哄哄惊涛巨浪般的呼吸。
下晌的太阳闷不做声地悬在轩馆西边,光从四面半窗斜撒进来,不留余地地照亮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
纱雾整副小小的骨架被卫嘉罩在身下,衣衫被剥褪了一半,露出件嫣红绣牡丹的肚兜。那卫嘉,也剥得剩一件密合色单衣,虽还未入巷,单这副画卷,已足以让人展开无尽的联想。
庄萃袅惊见这一境况,原地怔了半晌,立时跳出来,“纱雾!你撞到这里来做什么?!”
两个人慌忙从榻上起来,卫嘉正欲溜门缝出去,不妨被范宝珠叫住,“你是哪家的?”
“我、我是卫通判家的……”
庄萃袅只觉天旋地转,气极要打,被范宝珠一手拦下,朝卫嘉剔一眼,“今儿这事情,倘或在外头漏出半点风声,你父亲自然会揭了你的皮。”
卫嘉慌忙应承出去,庄萃袅望着那背影,恨得两眼通红,一屁股落在榻上,将纱雾身上翻检一番,“那王八羔子可对你做什么了?!”
轩馆内就得范庄二人带着丫头,范宝珠使眼色叫丫头把门关上,将唬得涕泗纵横的纱雾上下又翻一遍,凝目庄萃袅,“瞧这模样,应该什么都还没成。大嫂,快叫纱雾别哭了,这事情,就全作当没发生,一会儿回了厅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且不可露一点风声出去。”
“我晓得我晓得,倘或漏点风声出去,就是没事儿也不知要叫人编排成什么样儿!别说纱雾,只怕是我也要被你大哥一纸休书休回家去。”
这功夫,庄萃袅又将纱雾反反复复翻检一遍,唬得粉汗直流,“亏得丫头进来报我,否则就要酿成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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