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缇忍不住笑了一下。
卷卷的头发。
还好像——
待她回过神时,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缠上了贺见温柔软的黑发。
“干什么?”贺见温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个不轻,嗓音一瞬拉直,微微低眸,不解地看向她。
时晚缇是与生俱来的无神论者,在其他小朋友被狼外婆吓得不敢捣乱蒙头就睡的年纪,她坐在床头,晃着肉肉的小短腿,一本正经地回一句“爸爸是老师,骗人不好”,无辜又透亮的眼睛时常把不会哄孩子的时大校长盯得无地自容。
大约这也是她从小不招人喜欢的原因之一罢。
但于此刻,贺见温坐在一旁,恰好迎着发热的太阳,日光滚在身上,烫在他低垂的眼睫和卷卷的黑发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垂眸慈悲众生的神明。
甫一如是想之,时晚缇便被自己惊奇的念头吓住了。
她虽不信,但神明代表救赎和希望,一向是绝境中人唯一能抓住的光明,一这个只会时不时撒个欢的大型犬,哪怕一根头发丝也和救赎沾不上一丁点边。
“没什么。”时晚缇抬手挡了挡烫人的日光,指了指喷泉:“你不觉得你们很像吗?”
贺见温顺着指尖望向那座只穿了一条兜裆布,从不可描述的位置向外滋水的小爱神雕像,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相当精彩,随后一本正经地瞪着时晚缇。
“你在调戏我吗?”
“?”
眼看贺见温的耳垂,晚霞余晖似的晕开一点淡淡的绯红,时晚缇陷入震惊:“你脸皮好薄啊,至于的吗?”
“不像!不像!!”
“你急了你急了。”
贺见温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把本就翘着一尖的发丝抓得更卷了,“今天出门太急,喷雾没用够……干什么!看不起天然卷吗?”
“到底是谁看不起,天然卷和你的三好学生形象有冲突吗?还不是你不喜欢,自己给自己的压力。”
“那染发又怎么了?染发就不是乖乖女了吗?”
“当然不,没有任何人有权给他人打上刻板印象的标签,可是她……”
几乎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贺见温蹙眉:“她?”
“没什么。”时晚缇揉了揉眉心,微微阖眸,她每每遇见贺见温,情绪上的波动也好,戒备松懈也罢,总是会出现些意料之外的状况。
“可是她们不这么认为,那些长辈的目光总归躲不掉,我们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也不得不在乎外 * 人的看法。不重要,你找我什么事?”
看她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贺见温默了一会,慢吞吞地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摆弄片刻,摆在眼前一个黑白的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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