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夫人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眼:“酒店有很多套餐配送,为什么吃这 * 种不健康的东西?”
“……”
又是为什么。
岑恒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开始同情起身旁安静站着的人。他不过偶尔见一次,表姐每天都要和姑姑斗智斗勇。
左右时夫人看不起自己的娘家,对他也是把嫌弃写在脸上,于是岑恒一梗脖子,再也不应了。
时夫人知道他不待见自己,也不恼火,转了转手包的锁扣。
她嫁给时先生多年,做家务的次数寥寥可数,一双手葱根似的,保养得极好,指尖染着淡淡的玫瑰茜红。
“岑恒。”她连名带姓地唤了一声,和时晚缇生气时叫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把岑小少爷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不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干涉你,只是我不希望你拉着晚缇一起自甘堕落,作为一个母亲,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当然不,姑姑。”岑恒咬着后槽牙微微笑说,一直到时夫人离开才抽了抽嘴角,渐渐沉下脸。
“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彼此苦哈哈地对视了一眼。
生气吗?气。
怎么办?忍。
毕竟是他的亲姑姑,再火大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老头儿年纪一把了,揍起人来可一点也不含糊,一手杖能把他敲飞到新加坡去。
“我不往心里去,这话我听得多,不疼不痒、早习惯了。”
岑恒挠了挠头,本就蓬软的头发被他抓得凌乱不堪,造反似的飞了起来。
小女仆最见不得人炸毛,立时便要拉着他去重新打理,关门前回了个头,心有余悸地提醒时晚缇把剩下的炸鸡收好扔掉。
时晚缇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看着房门“啪嗒”一声合上后,弯身看了一圈。
盛着炸鸡的纸盒安安静静地躺在桌布下面,裹着香气争先恐后地向外钻。
……
二傻子。
放在这就算闻不着,再走近些也能看见了吧?
时晚缇抚额,再次默默念叨了岑恒两句。
小女仆的叮嘱犹在耳边,主食下肚后她已经吃饱了十成十,嘴馋才又把剩下的炸串扫荡干净,现在是既撑又腻,原本也打算放过那半只炸鸡。
然而不知是因为那句“别再惹夫人生气”,还是出于什么微妙的逆反心理。
像是和自己过不去似的,无视胃里的翻江倒海,时晚缇撕下一块炸得油汪酥脆的鸡皮,塞进嘴里,嚼蜡一般慢斯条理地吃完了半只鸡。
--